花一棠啪一声展开扇子,“姜东易亲口承认他杀了单远明,在座诸位皆是人证!”
张少卿倒吸一口凉气,又看了凌芝颜一眼,凌芝颜点头。
突然,白向尖叫起来,“林娘子赢了!林娘子只用一招就打赢了姜东易!只用了一招!”
张少卿:“诶?!”
“得救了!得救了!”白汝仪扯着袖子狂抹眼泪。
所有人都哭了出来,学子们抱头痛哭,妓人们飙泪大哭,哭声此起彼伏,哭腔五花八门,堪比鼓瑟齐鸣,比之前宴会的奏乐还热闹。
花一棠眸光微动,抱拳朝林随安行了个大礼:“姜东易丧心病狂,欲将我等杀人灭口,我等险些丧命于此,多谢林娘子救命大恩!”
这句话就仿佛一个信号,第二个站起来的是白汝仪,第三个是樊八娘,第四个是白向,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朝林随安躬身施大礼:
“多谢林娘子救命大恩!”
林随安被拜得头皮发麻,忙抱拳高声道,“使不得!使不得!不过是举手之劳,咳、不是,我的意思是——咳,诸位如此大礼,我受之有愧!”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热泪盈眶,不知是被感动的还是惊魂未定。
花一棠凑过来,朝着林随安飞快摇小扇子,“恭喜。”
“恭喜什么?”林随安一头雾水。
花一棠笑得明媚如春花,“你猜。”
第74章
当应天门城楼的报晓鼓被第一缕曙光照亮时, 分布在各坊的一百零八座鼓楼依次敲响,隆隆的鼓声犹如惊蛰春雷,唤醒了沉睡的东都城。寺庙悠远的钟声交织着袅袅炊烟迎接朝阳, 一百零三坊坊门和九大城门从南至北依次敞开,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商队涌入这座繁华的巨大都城。
靳若驾着马车, 满嘴流油啃着刚买的蒸饼, 眼角还瞄着胡人摊主案上焦黄酥香的胡饼,馎饦汤锅咕嘟嘟冒着蒸汽,土灶中明亮的火光跳跃,映得桌边食客满面红光。
车轮碾过叮叮当当的驼铃声,斑秃的驼峰擦着马车路过,一只骆驼探头凑近车窗,毛绒绒的嘴嚼着食草动物特有的白沫, 花一棠忙用扇子乱扇一气,骆驼喷着不爽的鼻息,走远了。
方刻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歪着脑袋靠在角落里, 睡得很不舒服,脸愈发的白,眼窝子愈发的青, 紧紧抱着他的大木箱,姿势像个没安全感的孩童。
林随安:“方兄这身体着实太单薄了些, 怕是不能熬夜。”
花一棠:“无妨,多喝点参汤鸡汤甲鱼汤,没几个月就能养胖。”
“要不给凌司直也备点, 我看大理寺张少卿的脸色,凌司直回去以后可能连饭都没的吃了。”
“不光大理寺、京兆府, 金吾卫这几日大约都吃不好饭了,”花一棠摇着扇子惋惜道,“真是可怜啊。”
林随安黑线:“你还有空幸灾乐祸,姜东易一朝入狱,太原姜氏和花氏的梁子可结大了。”
“不光是花氏,凌氏、双白氏、苏氏都和太原姜氏结了怨,五姓七宗里太原姜氏得罪了五个,足够姜氏家主头疼了,”花一棠把玩着那枚铜钥匙,“何况我们还有这个。”
林随安摸下巴:“你猜轴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定是太原姜氏的一个大把柄。有这东西在,太原姜氏定然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你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花一棠笑了:“我花氏以商立家,这种好东西当然要找个识货的买家卖出去,好好赚一笔啊。”
林随安顿时来了精神,“卖给谁?”
“你难道没发现宴会上少了一宗吗?”
林随安暗暗数了数,昨夜宴会上只有五姓六宗,“没有乾州姜氏的人。”
“若说五姓七宗中能与太原姜氏并驾齐驱的,唯有乾州姜氏,这两家你来我往斗了好几百年,新仇旧恨罄竹难书,垒起来能高过东都的南城门,卖给他们最是适合。”
好一招祸水东引,果然是黑心眼子的奸商。
林随安:“可惜,不知单远明将轴书藏在了何处。”
花一棠收起铜钥匙:“不急,慢慢找——嘶!”
他突然倒吸凉气,瞪着眼睛看向林随安右后方,林随安头皮一麻,转目看去,方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漆黑无光的眼珠子正死死盯着二人。
完球了!她和花一棠的大声密谋八成全被听到了。
现在要怎么解释他们是如何知晓“轴书”存在的问题。
林随安忙向花一棠打眼色:你不是说插科打诨吹牛扯皮是纨绔的看家本领吗?展现你功力的机会来了!出击吧,花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