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远明连退数步,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汗透衣背,全身发抖。
花一棠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向四周百姓抱拳施礼道,“今日因花某误了大家的时间,花某万分愧疚,为表歉意,自今日起十日内,只要在场诸位去花氏采购物品,报上‘花四郎威武’五字暗号,皆可享八折优惠。”
凌芝颜的下巴咔吧掉了。
靳若愕然:“好不要脸!”
林随安扶额苦笑。
围观百姓万分激动,纷纷口呼“花四郎威武”,欢送花氏车队徐徐远去。
一众学子呆呆站在街边,目光茫然,神色惶恐,不知该何去何从。
经此一役,这帮学子断不会再去大理寺门前静坐了,凌芝颜心里松了口气,突然,心中一跳,猛地看向林随安。
“莫非……花氏车队如此高调入城,是为了——”
为了帮他吗?
林随安笑了:“凌司直来都来了,一起去吃个茶呗。”
*
小剧场1:
一个时辰前
花一棠骑马骑得腰酸背痛屁|股酸,只坚持了半个时辰就受不住了,回马车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车队已经入了东都长夏门,他激动推开车窗想找林随安,却发现林随安不见了,不仅林随安不见了,靳若、伊塔、方刻都不见了。
“木夏!”花一棠大喊,“林随安……咳,大家都去哪了?”
木夏:“方大夫晕马,吐了,伊塔驾车先行一步,送方大夫去别院休息。林娘子和靳若——去玩了。”
花一棠:“诶?”
“是的,四郎,他们不仅没通知你,还成双入对、形影不离、喜气洋洋地去玩了。”木·花氏拱火第一人·夏正色道。
花一棠的脸绿了,头发丝也绿了,攥得扇子咔咔作响。
就在此时,车队骤然一个急刹车,外面传来了呼声:
“来人可是扬都第一纨绔花氏四郎?!”
花一棠紧了紧牙帮子,冷笑出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的正好!
“啖狗屎!谁这么不长眼,跑到路中间犬吠?!”
*
小剧场2:
三日后,扬都花宅。
伊梅尔乐颠颠跑进门,举着两封飞鸽传书道:“咱们上半年进口的珍珠原珠已经卖出去了七成,出售速度较去年快了一倍,价格高了三成!那些买家中都在传,花家四郎在河岳城大肆收购珍珠首饰,定是花氏有内幕消息得知珍珠要涨价,所以纷纷跟风砸钱囤货呢!”
花一桓翻账簿的手顿了一下,“这个臭小子,居然这样也能歪打正着。”
“还有,东都传来了消息!四郎和一群贡生在中衢大道当街论辩。”
花一桓眼皮都没抬:“吵赢了吗?”
“当然赢了。”
“嗯。”
“四郎弄了个十日折扣的暗号,叫花四郎威武。东都回报,年末积压的库存因此清了三分之一,简直是意外之喜。”
花一桓扬起眉毛,“一能促销存货,二能打响名号,一箭双雕,很好,传令下去,暗号推广至全国,打折时限再延长十日。”
“是!”
第65章
东都花氏别院中, 最豪华最舒适的便是位于景行坊的花氏六十六宅,南临北市,交通通畅, 闹中取静,沿着道中衢大道一路向北。过了洛水桥, 入洛南城, 过玉鸡坊,入景行坊坊门,便能看到这所辉煌的大宅。建筑风格承袭了花氏一如既往的豪横风格,宽敞的六进园子,黑檐红柱,墙面以混了金粉的朱红色香料涂了,阳光一照, 又香又闪,入了正门一路行至后园,放眼望去,湖水清澈, 园林郁郁,杨柳依依,楼阁水榭亭亭玉立, 尤以湖心岛的“游莺水榭”风景最好,环顾四首, 碧波荡漾,鱼跃出水,令人心旷神怡。
花一棠出了场大风头, 心里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憋屈酸气总算是散去了几分,刚入别院, 便有仆从前来汇报,说伊塔已经带着林娘子等人去了游莺水榭,摆了茶宴要为他庆功,顿时喜上眉梢,摇着扇子哼着小曲过燕舞桥,美滋滋入了水榭,左手叉腰,右手举扇,摆了个帅气的邀功姿势,“花某今日在东都一战成名,此后定然——凌六郎,你怎么在这儿?!”
凌芝颜一见花一棠顿时大喜,迅速起身,拉过花一棠的手肘,几乎是将他搀进了坐席,亲自捧了自己面前的茶碗送到花一棠手中,神态颇为亲昵,“四郎今日辛苦了,快,喝口茶,润润喉。”
花一棠一脸戒备,“你吃错药了?”
凌芝颜笑得咬牙切齿,“喝吧。”
花一棠垂下眼皮瞄了一眼,明白了。碗里的茶汤粘稠好似泥浆,散发着辛辣苦涩之味,表面还漂浮着一层不明的杂质,显然是伊塔的最新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