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林随安直觉花一棠话没说完。
“袁家五娘说根本不认识陪她试戴首饰的老妇,只是凑巧在店门口遇到,见那老妇颇为面善,心生好感,多聊了两句。”花一棠坐起身,瞪着一双眼珠子道,“这便是最诡异的地方。”
林随安挑眉。
花一棠从袖口抽出一张纸递给林随安,纸上是一张老妇人脸画像,画功精巧,栩栩如生,容貌慈祥。
“这是我根据袁家五娘的描述绘制的人像。”花一棠道。
林随安有些惊讶:“好画功。”
想不到这纨绔还有点真本事。
花一棠得意摇了两下扇子,又想起似乎不是得意的时候,清了清嗓子道,“袁父看到画像认出了人,是袁五娘的姨婆,早年远嫁广都,袁五娘出生后不久袁母病逝,袁父续弦,两家姻亲越走越远,多年没有往来,袁五娘从未见过这位姨婆。”
林随安:“说重点。”
“重点是——”花一棠深吸一口气,两只眼珠子黑黝黝的,“这个姨婆两年前已经死了!”
第50章
喔嚯嚯?!
林随安眉毛几乎要飞起来:这可有趣了。
花一棠说完打了个哆嗦, 撸起袖子给林随安看他的胳膊,“瞅瞅,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花一棠胳膊又白又嫩, 莫说汗毛,连个毛孔都瞧不见, 也不知用了什么美容圣品消去戒尺的红印后, 愈发显得肤若凝脂,林随安的目光在其上流连忘返,眼瞅着那白生生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噌一下收了回去。
“或许只是面容相似之人。”林随安收回目光道。
花一棠手忙脚乱拉好袖子,耳廓泛起粉红。
林随安表情纹丝不动:“木夏和伊塔呢?”
花一棠摇扇子的姿势略显僵硬,“木夏去查袁家姨婆的消息,花氏在广都也算有几个铺子, 联系一下应该不难查。伊塔去查其他珍宝坊——”
“你怀疑其他店里也有赝品?”林随安问。
“再查查总是没错的,”花一棠的表情动作恢复了正常,“你那边如何?”
“小燕收工后去见一名叫鲁时的老手艺人,但是——”林随安皱眉, “鲁时死了。”
花一棠的扇子停住了。
林随安垂着眼皮挠了挠额头,她现在着实有些为难,金手指显示鲁时的死和可能和赝品有关系, 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但若想调查这条线, 她就要告诉花一棠继续调查的理由——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以前一样,随便寻个理由忽悠他, 另一个就是实话实话,告诉花一棠她有金手指。
若是以前, 她定会毫不犹豫选择隐瞒,但现在,她却有些犹豫。
【谁都不能相信,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理智的声音尖锐地提醒着她,可心底又升起了另一个声音: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你。】
这是之前花一棠在牢房里说的话,林随安现在都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眸光,清澈、坚定、真诚,尤其配上那张漂亮的脸,太有蛊惑性了。
可是,她敢信他吗?
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若真说出来,花一棠会如何看待她?
以为她疯了?傻了?精神病了?还是将她视为妖孽,避而远之?报官抓之?雇人砍之?
又或是——真的信她、帮她,与她并肩而行?
她敢赌吗?
理智的声音和心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彼此纠缠,无法分辨那一方的声音更大,最终混成了一团刺耳的噪音。林随安的心跳乱了——果然,她还是不敢赌。
“花一棠,我——”林随安抬眼,待看清花一棠的造型,不由一怔,“你干嘛?!”
花一棠缩着肩膀,勾着脖子,指甲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扇柄,看起来像个背着十万斤委屈的小动物。
“对不起……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林随安:“……”
林随安:“哈?!”
“此事乃是我花氏绝密,万不可与外人道也,但——”花一棠猛地抬头,神色凝重道,“我既已决定与你搭档,自当赤诚以待!”
花一棠说的如此郑重其事,林随安也不由紧张起来,无数脑洞如雨后的松茸噗噗噗冒了出来:
难道这家伙也是穿越的?重生的?有前世记忆?也有不为人知的金手指?
但花一棠的下句话立刻掀翻了林随安的脑洞。
“我出生时,有高僧为我批命,说我命犯孤煞,一生劫祸百千。阿爷阿娘吓坏了,花重金为我改命,但高僧说即便穷尽他一生修为,也只能保我五载平安,此后命运如何,他也无法预见,只能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