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是不是饿了?”
云挽月抿了抿唇,转身用脚推开门,极力将人抱进了房里安置在床上:“你忘记了我是花妖,妖力傍身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不会饿的。”
只是她向来嘴馋,又喜欢平平淡淡一日三餐的日子,两人便这样过了许久。她也险些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忘记了自己到底处于怎样的境地。
安稳,从来都是奢求。
裴长渊咳了咳,他面上展开笑:“没有忘,只是没有做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云挽月顿了顿,她眼眶微红,却没有哭。
“我这点妖力,也劳烦他们用上诛邪阵,诛邪阵都多久未曾现世了。”她用妖力将一旁的水烧热,然后剪开裴长渊的伤口边缘。
“疼不疼?”她将伤药倒在伤口上,上方尽是术士道法留下的伤痕,还带着灵力残留。
裴长渊摇摇头:“不疼,是我妖力不够,若是再给我百年时间,便不用你独自回来了。”
云挽月拿着绷带将伤口妥帖包扎:“已经很厉害了,那可是诛邪阵。”
他们设下的也是必死的局。
裴长渊握住云挽月的手:“月月,我们可能要走了。”
云挽月愣了愣:“走?这里……也不安全了吗?”
裴长渊安抚:“结界虽然是上古时期留下,却也抵不住这么多人的一同攻击,如今诛邪阵被我毁去,他们应是会直接攻破结界,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她笑出了声:“长渊,你说我到底是什么人神共愤的存在?需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我毁去?”
裴长渊不顾伤口疼痛将人揽在怀里:“不是的,月月,是他们错了,不是你错了。”
云挽月闭了闭眼:“长渊你实话与我说,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从前不见他们这样打杀我。”
她还以为她这样幸运,竟过了这么一段平静日子,甚至还畅想着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如这段时间一般安稳又幸福。
原来平静是因为有人在遮风挡雨,而当挡不住的时候,风雨即来。
裴长渊顿了顿,声音如常:“并非很坏的情况,只上一次我们将人杀了之后原本散乱的捉妖世家便愤然而起,意图联合将我们绞杀,打的是诛妖邪,稳世间安宁的名号。近来……有不少查探的术士在附近流转,我闲时便出去杀了。”
怪不得这人总会消失一阵,其实处处都是纰漏,只是她沉浸在这样的生活里,便全然忽视了。
“至于妖这边,几大妖族并未动作,只是一些小妖觊觎你的血,这边术士多,他们也不敢来。”
云挽月垂下眼眸:“这些人,到底是想要诛妖邪,还是想要我的血。”
裴长渊将云挽月些许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目光专注:“若是前者,便是他们是非不分,若是后者,便是他们贪念丛生。无论是哪一种,你都有充足的理由将他们斩在刀下,因为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斩下?我太弱了。”
裴长渊将云挽月的脸托起,让那双桃花眼中再次出现自己的面容。当看清自己面容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有一瞬的怔然。
他这样一副清汤寡水的面上,竟也出现了如此坚定的神情。
都是因为月月。喜怒哀乐嗔痴念,都是因为月月才衍生。
“不会,我会是你最锋利的刀。”
他握住云挽月的手:“我会帮你将他们所有人都斩下,再还你想要的安稳生活。”
云挽月眼眶又红了:“长渊,他们人太多了,你会死的。你今晚受的伤这样多,也只是破了一个诛邪阵,若是他们蜂拥而上,我们如何能活?”
裴长渊缓缓笑开:“我破了诛邪阵,却也将他们全都杀了,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若是不敌,我们便一起死。如何不算共白头?”
可你原本就不用承担这些。
云挽月将放在面上的手轻轻拿下,指尖一点点抚摸手心的纹路,裴长渊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虎口处还有薄薄一层茧。
他原本就在这山上清修,是她的闯入生生将他拉入了这旋涡里。
“长渊,你的手无故沾染了这么多的鲜血,神兽白泽的名声也全部覆灭,都是因为我。我是不是就不该来南海?”
裴长渊收了笑,他眉头蹙起:“并非如此,在你来之前,我如同一个傀儡一般活着,每日做什么干什么都会在既定的时间里规整进行,我没有情绪,没有欲望,不知何为人,不知何为人世间。
“是你的到来让我逐渐活了过来,你在我才算活着,神兽身份唯一的用处只在于我能拥有这份力量,将你保护完好。其余的从来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