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运送军姿路过此处,遇到白狐土匪抢劫一事出手相救。
下属用长箭挑起帷幔,阳光照进马车里,鲜血染红车厢顾朝槿蹲在角落,怀里抱着药箱,双手颤巍巍地握着剑柄,眼睫湿漉漉的,不像天性嗜杀的狼族,反倒像是需要狼群庇佑的珍稀动物。
“公子你还好吗?”下属不由得放缓语气同顾朝槿对话。
顾朝槿站起来肩膀微微发抖,路过土匪首领时沿着马车车壁行走。
“我扶着你,不会摔倒。”下属伸出手臂充当小厮位置,没察觉到有何不妥。
同样的话宋清风说话,顾朝槿不曾有丝毫反感,眼下陌生人好意提及,激起顾朝槿戒备,待在宋清风身边他会卸下所有防备。
顾朝槿跳下马车弱不禁风飞模样惹人怜惜。
壮汉将士握着缰绳骑马靠近顾朝槿,铁血汉子夹着声音有些别扭地说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你是要到哪去?”
离得不愿他们倒是可以护送一程,路程遥远以军姿为重,耽误使臣那是要掉脑袋的,受处罚是小事,狼王不把他们丢去荒山野岭喂野兽,算是他们祖上积德冒青烟。
“叫我溪公子便好。”顾朝槿抬眸飞快扫了一眼几位军官,“我要去军营,几位军爷别误会我手上有密信。”他敢告知几位将士手中信物,便是信得过,能在白狐土匪手中浪费时间救他们出来,过了他第一关考验。
不引人怀疑他改了姓,密信早在部落写好签字盖章,宋清风本人在此也不会怀疑。
“敢问你们谁是军队头领?”顾朝槿没有立即拿出密信给几位将士,而是寻找头领商议此事。
壮汉下了骏马手里牵着缰绳,听顾朝槿提及军营,再扫过顾朝槿手中药箱,心中疑虑消了七八分,恭敬地应答:“我是。”
宋清风染病的消息封锁只有少数人知道,壮汉便是其中之一。
信封上写着:孤得知军中瘟疫扩散死伤惨重,特派溪前去控制疫情,军队众人配合溪一言一行,不得有误。
“臣领旨。”壮汉看完密信后说道。
幸好马车没有损坏,壮汉充当马夫职位负责护送顾朝槿安全抵达部落,看见将军如此行事,一根筋的将士反应过来,分成两对跟在马车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止白狐偷袭。
草原上搭建蒙古包,因有军队驻扎在此处,牧民安心放牧不必为了生存东奔西走,绿油油的草坪上牛羊成群,远处还有高高堆砌的石堆,用来向神灵祈求幸福安康。
守在宋清风身边的正是钥,他眼底下多了一条疤痕,目光中不再带着意气风发,经过岁月洗礼白了几缕青丝,他怀中抱着一把长剑,精神抖索不敢有丝毫马虎:“他是谁?”
“回禀元帅,他是东部落派来给狼王医治的兽医。”壮汉撞了一下顾朝槿手肘,眼神示意道:别傻愣地站着快回话!
“谁派来的?”钥一剑拦住两人去路,语气不善地说道:“可有证物证明你所说是真。”
钥锋利的目光看向顾朝槿,那怕眼前这个人他没见过,可那双眼睛给他似曾相识感,顾朝槿真会放弃天下人救一人?
“陛下派我前来。”顾朝槿拿出密信,“不信的话可以看此信。”
钥看过信封将信将疑收回长剑,待顾朝槿掀起门帘时,制止道:“狼王身体病重,你作为兽医应当明白先消毒,来人打盆水来。”
顾朝槿挽起长袖,捧起一捧清水打在脸上,当着钥的脸擦干,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水珠,“现在可以了吗?”
“当误狼王最佳医治时间,你们谁来抵他的命?”顾朝槿挑眉,一把掀开门帘快步走进蒙古包。
“元帅大可放心此人绝对没有问题,连剑都拿不稳,怎会动伤害狼王陛下的歪主意?”
长剑入鞘,钥目光盯着前方草原,没有回答壮汉疑问。
壮汉塞了一个大饼到钥手中,“我说元帅你多少吃点东西吧,主部落人正牌夫夫都没你操心,陛下病倒后你守在门外可以理解,绝食是闹得哪出?”
“我和陛下……”钥没否认壮汉所说,他若是回答只想保护陛下,说出去别人不会相信,他自己也不信。
暗中生长的情绪,像墙头见不得光的野草,在心底野蛮生长稍微遇见一点阳光,瞬间枯死不再生根发芽。
顾朝槿俯身手指按压宋清风淋巴结,肿大成鸡蛋状,指尖撑开宋清风眼皮无明显血丝,宋清风脸颊泛红像是醉酒一般。
他指尖抚摸过宋清风脸颊,察觉到身后有人缩回手指,“把炉火全部撤走。”
“他现在还在病重经不起折腾。”钥没有按照顾朝槿意思照做,不善地说道:“你最好知道,若是他有事你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