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引以为傲地就是会读书,有才华,眼下却遭到一个五岁孩童的嫌弃,他顿时自尊心受挫,燃起了斗志。
汤氏看出来了,道:“夫君,这几人目无王法,必须得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余辉,这下越发坚定了:“走,衙门见。”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官官相护,县令大人再怎么秉公处置,也要给余辉这个县尉三分薄面,本就觉得自己有理的汤氏已经预见肖喻几人跪地求饶的样子了,于是昂首阔步地和余辉朝衙门走。
明河和裴易扬这时候已经追上肖喻几人。
“小舅舅,他们答应去衙门了。”明河道。
裴燕礼夸奖:“干得不错。”
“嗯,这样就省得一会儿县令再喊人了。”肖喻回头瞥一眼余辉夫妇,然后看向裴燕礼道:“许县令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昨日他们是以余辉好友的身份,去衙门求见余辉,很巧合地见到了许县令,简单地聊几句,并没有暴露身份,裴燕礼点头:“没有。”
肖喻有些担忧地问:“那一会儿许县令会不会偏袒余辉?”
“果真如此,他的仕途就到此中止了。”裴燕礼道。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衙门。
刚好许县令处理完一桩官司。
肖喻几人和余辉夫妇一起进公堂。
许县令看到余辉很是惊讶:“余县尉,你这是?”
肖喻直接道:“县令大人,草民要告余县尉及其夫人汤氏虐待孩童。”大靖很重视人口,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能虐待孩童。
“你胡扯——”汤氏才刚刚拔高声音,忽然想到这儿是公堂,她是县尉夫人,讲究体面,旋即恢复正常声音:“县令大人,这四人自称家公好友,来到诸阳县后,私闯我家,对我与小女指手画脚一番,导致小女半夜带着银子离家出走,今日我和夫君着急忙慌寻找,没想到这几人带着小女回来,不让小女归家,对我和夫妇辱骂并动手。”
“你才是胡扯。”明河和裴易扬道。
“明河。”肖喻示意明河二人不要在公堂大声喧哗。
裴燕礼接话道:“看县令大人如何处置。”
明河和裴易扬才消停下来。
许县令让师爷记录汤氏所言,然后转向肖喻几人道:“你们几人怎么说?”
肖喻便站出来,道:“县令大人,事实并非如此。”
“说来听听。”许县令道。
肖喻便将余桐桐带孩子、被揪耳朵、被辱骂、离家出走、被忽视、被抢钱一事说出来。
汤氏立马否认:“县令大人,不是——”
“让余桐桐来说。”许县令打断汤氏。
余桐桐向前一步。
许县令道:“余桐桐,谁说的是真的?”
余桐桐道:“回大人,小舅舅肖喻说的是真的。”
“死丫头你胳膊肘望外拐!”汤氏气的大骂。
明河忍不住指着汤氏,生气道:“县令大人,你看,你看她在公堂之上都敢骂桐桐,私下肯定是虐待。”
余辉这时出声:“县令大人,贱内为人直率,说话难免有些粗鲁,但她待小女是真心实意。”
“直率不是辱骂人!”明河道。
裴易扬道:“是真心实意的坏吧!”
肖喻和裴燕礼震惊无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余辉拎不清楚,还是本心歹毒。
许县令不受干扰:“其他人肃静,让余桐桐本人说话,余桐桐,你来说说事情经过。”
余辉不止一次如此袒护汤氏,余桐桐都已经习惯,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道:“爹爹和夫人把我从青石镇接过来后,夫人就让我每日早起扫树叶、捡柴禾、烧热水、买早饭、洗碗、洗衣裳、带弟弟……”
许县令闻言,抬眼看汤氏一眼。
汤氏张嘴道:“玉不琢不成——”
“让她继续说。”许县令再次打断汤氏。
余桐桐便道:“每日事情太多了,我做不完,她就打我。”
“那她在做什么?”许县令问。
“磕瓜子、打叶子牌、睡觉、看着我干活。”
在汤氏张嘴狡辩前,许县令一个眼刀递过去,她不敢再打断余桐桐,而是转身委屈地向余辉道:“我就闲那么一会儿,她就记住了。”
余辉安抚道:“小孩子的话不能全信。”
余桐桐接着道:“我和我爹说,夫人打我,我爹还凶我。”
余辉一听急了:“为父几时凶你了?!”
余桐桐扭头道:“你说‘姑娘家就应该在家里干活,不然白吃吗’,你说‘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她是你娘,打你是为你好’你还说‘再哭把你扔出去’,这不是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