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走出门的林如琢又被喊了回来,顾宁看着样子着急十分,到房间他还没说话,顾宁却先开口。
“带我去。”
顾宁:“你要是骗我,我日后肯定在三哥面前告你状!”
林如琢总算是松了口气:“好。”
看着面前青年喘息的身子,像是想一秒就倒在他面前,“早答应不好了,明明就担心的不行,真是看不明白你。”
顾宁没好气儿,竖了中指:“少**”
翌日,林如琢一早带顾宁换了自己的袍子,顾宁身段下点,穿上他的衣服再戴上大麾,压根看不出来什么,等出了顾家的门,顾宁才脱下大麾,漏出里面金吾卫的官袍,虽弱了不少,但也不是不能看的样子。
北镇抚司在京都的最南侧是朝中关押审理重犯的地方,此处直接归皇权管辖,但是听林如琢所说,三哥为了给乌家牵连的人平反,并未将此处松手。
顾宁跟在林如琢身后,带着他办事儿用的牌子,在里面一路畅通无阻,可走到关押犯人的监狱,林如琢突然停了下来很慎重的交代了事情。
林如琢拉着顾宁停下,小声在他耳侧道:“这里便是关押诬陷乌家的主使的诏狱,进去了便能看见王爷,一会儿不管是什么动静你都不要惊讶,等人走了你便上去找王爷,别忘了对王爷说我要进天机营的事儿。”
三哥在?
昨日和三哥分开时候,他便从林如这里知道此事,莫非真如林如琢所说的那样?
顾宁点头:“我知道了。”
林如琢身上背负全族的希望,他也不知此行是否能成功,但是却无路可走。
“走吧。”
两人穿过一层层阶梯往潮湿的地牢走去,这里是地下的结构,越往下走光线越暗,到处都是腥腐的气息,让人反胃。
顾宁此刻才知道自己这副身子有多弱不禁风,只是闻了难闻的气味儿,便感觉胸口发闷,胃里翻江倒海,好在早上听林如琢的话没吃东西,否则他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顾宁突然听见了梁无疾的声音。
“你孙氏一族不过七十八口,出去妇孺剩五十三口,那五十三人不过等你头点地,若执意不说,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梁无疾你这个乱臣贼子?我乃是陛下的亲封的内阁学士,你如今说捉就捉,一以为老夫死了,陛下能放过你?交了西北兵权,你不过是丧家之犬,老夫死了便下下头等你!”
越往前走,争执的声音便越大,走到一处地牢,林如琢示意顾宁停下,“别走了,假装查看犯人,等会儿王爷出来了你再进去。”
顾宁乖乖停下。
此刻他距离梁无疾的位置不过十几米,但是地牢昏暗,并不能发现他。
林如琢假装按例巡查,顾宁也跟着他做。
忽的,他又听见年轻男子的咒骂和叫喊声。
“父亲!父亲救救孩儿。”
“王爷。,父亲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千万……”
那声音还未停下,只听见刀柄穿透血肉的“噗呲”声,一声过后,那男子的声音小了很多。
顾宁又听见了梁无疾的声音。
但这声音并非是往日温柔细语,而是带着阴暗恣睢的无奈:“孙大人,画了押,本王保你孙氏一族妇孺无忧,且不入贱籍,当年乌先生于你也算有恩,如今他已是皑皑白骨,本王只为他后代的亲友不受牵连,并不想再手上沾血。”
“你这又是何必?梁无疾你手上的血债太多了,你以为为乌家平反就能洗脱你之前种种?”
“如今多我孙家一族,对你来说又有何区别?杀了老夫陛下自然会保下我剩族人……”
杀人……
三哥在杀人……
哪怕顾宁知道这里不是思想开放的现代社会,他一时也难以接受杀人这件事,尤其还是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三哥。
他其实知道,三哥既然为一朝摄政王,怎么可能手上没沾过血,可是他遇见三哥的时候,三哥却是那么……
那么温柔的。
顾宁垂眼,忍不住看向发出惨叫声的地方。
梁无疾身着玄色大麾,正背对着他的方向站着,周围站着另一个男子应该是玄鹤。
真是的三哥。
那被绑着的男子说罢,梁无疾缓缓动了身子,俯身抬手,看着他对面的男人,音色冷如寒刃:“陛下是本王一手提拔出来的,交权不过是本王想交,你以为金吾卫能下令抓你孙家一族,是谁准许的?”
梁无疾:“陛下还小,今后的路很长,我这个做皇叔的陪他走不了这么远,本王何惧?”
梁无疾许是耐心无了,转了转粘上血的扳指,道:“杀了吧,留他一口气画押。”
“你岂敢!”男子双手皆被沉重的锁链扣押着,挣扎便引起玲玲的响声,“梁无疾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