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眼前一亮,蓦然看向林如琢,双手撑着粗粝的地面,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林如琢:“父亲,父亲在梓州!”
原主的父亲曾是兵部尚书,三哥也曾和他说过原主的父亲来梓州是操练归田的将士。
林如琢吁了口气,“梓州军不过五万人,这五万人只接受天子号令。孙小将军一早就出发去梓州求援眼下早该回来了却依旧不闻消息这是为什么?”
林如琢:“陛下要王爷死。”
“大梁近来来国库年年亏损,如今他刚手握西北和辽东的兵权,若是能在军部把开支减少又能顺利除掉天机营和摄政王你猜猜你会这么做吗?”
“不要妄想梓州军了他们是不可能派出援军的。”
顾宁低下头,道:“不会的,顾培,顾培可以做到。”
顾宁知道原主和顾培的关系,但是如今他能想出来的办法只有顾培。
他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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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前线紧急军令 ,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顾大人前线紧急军令 ,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顾大人前线紧急军令 ,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孙小将军卸下了头盔抱在怀里跪在梓州护城河前看着前面斩断的水路满目猩红:“大人前线紧急军令,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少年喊了半夜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绝望笼罩着城门前的十几个束发年纪的少年,众人皆卸下战甲恳求梓州城派出援军。
一个嘴角都吐出鲜血的战士满眼热泪,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小将军气愤道:“将军,陛下这是抛弃我们了吗?!”
孙小将军目视前方紧闭的城门,北疆淡淡寒风如刀刃一样刮过他的脸颊眼泪干涸后风蛰的满脸刺疼。
这点疼远不及心中的愤怒与绝望,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嘶哑着嗓子,站了起来喊出最后一句:“大人,前线紧急军务,求达人速速派出援军……”
远方,朝着京卫军仅剩的八万轻甲兵朝着这边驶来与几十里外蜿蜒一片火海的异族重甲军队马上交接。
可梓州的城门外孤月高照风吹了一阵又一阵依旧不见人前来。
孙小将军手握重戟,重重地敲击地面惹得地面风沙三尺:“众将士听令!”
“速速与我支援将军,拼死护住梓州百姓!”
“杀!”
就在众人翻身上马的时候不远处快速驶来两匹快马,人影如夜里的鬼魅朝着梓州城门驶来。
顾宁手里握着缰绳要把自己毕生的力气都用在了上面:“——慢着!”
林如琢紧跟在顾宁身后将马儿停在孙小将军面前。
顾宁翻身下马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孙小将军立马将人扶了起来:“王妃?”
顾宁扶着孙小将军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城门前。
手中长剑映着月色的寒气顾宁毫不犹豫拔出剑来抹在自己脖颈间,高喊:“父亲,孩儿顾宁以死明志,只求死前能再见父亲一面!”
“父亲,孩儿顾宁以死明志,只求死前能再见父亲一面!”
“父亲,孩儿顾宁以死明志,只求死前能再见父亲一面!”
“父亲,孩儿……”
他就知道行不通。
顾宁说着突然笑了一声,扔下了手里的剑对着城门道:“母亲,长姐进宫数月了,今夜孩儿死在梓州城门前他日长姐便会死在储秀宫,父亲母亲记挂长姐可知长姐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
“陛下垂爱不假,可陛下垂爱的是父亲曾经战无不胜的老将军的女儿。若是梓州城没有守住,父亲明明知道敌强我弱却依旧不肯放出援军,届时父亲和顾家在大梁如何自处?”
“出兵不是,不出兵也不是,父亲你有路走吗?”
“母亲,你久居京都,可知罪臣之女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冷宫住的可是些什么人母亲最清楚不过了吧?长姐金枝玉叶若是日后成了罪臣之女,进了冷宫,不知会如何选择自己的未来。”
“若是父亲今夜愿意和小宁叙旧,小宁今后便是顾家的罪人,小宁今夜偷走了父亲的军令牌私自号令梓州军,罪该万死拖累的也只是摄政王府,父亲就算被牵连,也是一个失职之罪,届时梓州城得以守住,陛下又岂会因为一点小小的罪过,将功大于过的老将军处理了。”
“异族铁骑四十余万,我军十万轻甲,若无梓州军相助,定血染北疆的大地。”
“十万英魂夜夜找父亲诉冤。”
“父亲您当真……”
顾宁还未说罢,城门之上响起一道粗粝的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