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载忙,睡得都很少,本来每天都要打电话的习惯,就没那么频繁了,变成微信互相留言。
我很闲,闲得抠脚,也很想他,总不至于因为无聊跑去添乱,只好每天按照榜单琢磨别人家的编曲结构,为剩下几首歌的作曲做准备。
乃至今天是除夕前夜,第二天就是现场直播了,洹载没发任何消息,其实很正常,对吧?
我翻了翻我俩的对话,吃了没,吃了啥,干了啥,几点睡,累不累……
非常日常,有问必答。
电视采访见到,虽然每次答记者采访的都是队长,他在后面当背景板,看着神采奕奕。
话筒冷不丁递到手里,听完主持人问“有什么祝福送给大家吗”,他也只是嘴角含笑,中规中矩地答“希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平安健康”,就没事了。
嗯……
不然呢?
我很快被自己作的基因敲醒,手指从通话键移开。
好险,差点成为恋爱关系里没事找事的类型了。
我赶紧跑去榜单,看自己的歌下滑趋势清醒清醒。
清醒着又开始扎心了。
啊,音乐的神,赐予我力量吧。
亟待编曲的《Start Up》、《This is Love》、《Power Up》、《About Me》,一个都写不动啊!
完全!没有!思路啊!
为什么我们预备3月发专辑啊!2月眼看着过去三分之一了,而我!
焦虑情绪开始作祟,我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冯纯瞅我情绪不对,叫我打牌,我无动于衷;王军主动把遥控器递给我,我百般推辞。
如果得到的赞美不与实力相匹配,期待就会成为一种负担。
我焦虑地开始循环日榜、月榜、年榜前十,试图通过分析竞品优劣来为自己找点改进的思路,然而,越听越挑不出毛病:
是了,一个成熟的作品必然在每一秒都经过精心雕攥,我这个刚入门的初学者,傍着行业大流混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想怎样啊……
我难过地倒在沙发上,手机也从手指滑落,视线无意识落在电视机前,右下的角标显示着《青春战记》。
这一幕恰好是青春被安然饰演的男二纠问偷窃的事情。
王军和冯纯看得津津有味,还分享着一袋薯片。
……
羞耻心爆炸。
我飞速爬起来换了频道,哭笑不得:““你们能不能看点好的!大过年的!”
“我觉得剧情挺好看的。”王军发表观后感言。
我诚恳地看着同样诚恳的王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剧情好是编剧的功劳,运镜好是导演的功劳,完全没有安慰到我,谢谢你。
“也没很拉啊,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去年播完不是还有电视剧提名吗。”冯纯嘬着摸过薯片的手指,若有所思,“或许我还是应该给你接那么一两个小剧的,就纯网剧,谈谈恋爱,盗盗墓啥的。”
“谈恋爱就算了吧。”我虚着眼睛瞅冯纯。
“啊呀有人打算守身如玉了是吧。”冯纯虚着眼睛瞅我。
“那咋整,按照现在行业规则,炒CP,让别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现实恋情上,然后我和他的事情再露馅?我这小事业无所谓啊,干不了娱乐圈,回家帮我爸妈开饭店,赚的还多;他怎么办,一个个天价代言费,违约金不会少,没赚多少全再赔进去,恋情曝光以后再接不到工作,负债生活啊。”
“诶哟,没进门就给李洹载算上账了,你可真贤惠。”
“这不就是可预见的风险嘛。”
“我就那么没脑子啊?按照你拍过抗战剧的背景,我在瞅犯罪破案、军旅类型的,这类型有感情戏也就有在男主角身上,你进去也就是当个男三四五六的。”冯纯感叹着,“我最近打听消息,还挺奇怪的,这类型的男演员怎么就那么多,咱们小时候看过的男演员们现在还在活跃,人员流动还挺小的……国际拿奖的影帝们竞争男一男二,你等个十几二十年才能轮上主角……反正,我想想办法罢。”
“我好难受,我写不出来歌。”我哭丧着脸跟冯纯坦白。
“你这便秘脸,谁看谁能不知道。”冯纯乐道,“哪个写不出来?”
“除了已发表之外,全都。”
“……”冯纯瞪大眼睛瞅我,“那《回家》怎么写出来的?”
“那是在田叙家,田叙让我写,我就分析了几首春节气氛组歌曲写出来的。”
“那你现在不能分析你的竞品写吗。”
“这就是问题了:春节气氛歌曲结构是很简单的,但现在流行的作曲复杂程度也好,编曲风格也好,难度完全是之前的百倍。就是你不能拿着2020年的歌去跟1920年的歌比较,进步太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