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青玄仙君不谙世事,还一路追到了这里来,当真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就在他们以为苏婕会狠狠将这位仙君抛弃的时候,结果他们家少主居然“嗯”了一声,“行吧,既然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我也不好辩驳,你人都来了,那就这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随我去见我母亲商议结亲之事。”
她说着,就飞身上前,一把拉住叶清漩的手,见他愣在原地,又笑着问他:“怎么了,有胆子来找我算账,没胆子去见我母亲了?”
那位清风道骨的仙君终于松动,任由她拉着入山门。
底下弟子无一不叹:“啧啧,这么多人还找咱们少主算账,这还是第一个成功的。”
“说明咱们少主这回惹了不该惹的人。”
“仙君一怒,青峦山都会被踏平。”
“大概这就是打不过,只能承认了吧。”
被苏婕拉着往前走的时候,叶清漩有种踩在云端上不真实的感觉,脚下踏过拱桥,长衫拂过百花,银蓝花化作流蝶不停地盘旋在周围。
她走得那样快,那么迫不及待。
红色的衣裳飘起又落下,好似要将他眼上的发带都灼烧了一般。
“你当真要带我去见你母亲?”
“我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你还不信我吗?”
叶清漩掩在发带下睫毛微微颤动,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她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了。
他只是说:“我信过你很多次。”
苏婕忽然停了下来,她回身看他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当年的阿澜,在那个夜里,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让他沦陷得一塌糊涂。
“叶清漩,我跟你摊牌吧,我喜欢你,我要跟你结成道侣。”她拿起自己的左手,露出上面的伤疤,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我已经去洛淮音的坟前跪地谢罪过了,该流的血也流了,我现在还带你去见我母亲,殿里长老们都在,如果连这样你都不相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清漩低头看到她手上的伤疤,那么长一条,足以可见她当时下了多大的狠手。
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臂,当年自毁双目的疼痛全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他的声音有些抖:“我信你。”
原来苏婕认真的时候是这样的,原来她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原来被她喜欢的感觉……是这样的。
苏婕一路将叶清漩带到大殿,上头坐着她的母亲,底下坐着一众长老,一大早就来的楚风逸也还没有离去。
他原来正端着酒杯,在长老的恭贺声中笑得好不怡然,然后杯子到了嘴边,看到苏婕和她身后的叶清漩的瞬间僵住。
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平静的眸中蛰伏着冰冷的锋利。
他看着苏婕俯身,平静地朝着座上的虞玬行礼,“母亲,璇光宗青玄仙君前来提亲,我把他带来了。”
叶清漩忽然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仓促了,未曾带聘礼,也未曾治好双眼,更未曾带上婚书……
他缓缓上前,想到苏婕对自己的承诺,最后一丝迟疑也彻底消散,俯身朝着他们行礼,“清漩拜见宗主、各位长老,今日前来提亲实则仓促,待来日会一一补齐礼数,我真心喜欢阿澜,愿意为她倾尽所有,往宗主成全。”
台上的长老们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像璇光宗这样的大户宗门,他们的仙君便是等同于九天之上,就是于九界行走也是不必卑躬屈膝的,现如今却对着他们行礼,这样的大礼难免让他们有些承受不起,都面面相觑地看向他们的宗主。
即便是叶清漩亲自低下头,虞玬也仍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仙君说,愿意为她倾尽所有,你可知阿澜乃我狐族独女,将来要继承狐族和青峦山。仙君可愿为她舍弃在璇光宗的荣华富贵,婚后同她一起入住青峦山。”
威严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尽显压迫感。
叶清漩点头,“自是愿意,阿澜从先便于青峦山长大,离开了这里她会不适应,待无妄山万事皆休,我会随她回青峦山久居。”
楚风逸虽然在笑,但他的笑意已经冷得凝结了冰,手中的杯子也几乎碎在他指尖。
诸位长老一片哗然,显然没想到叶清漩对苏婕如此用情至深,之前还在支持楚风逸的长老已经有些迟疑了。
虞玬并未就此作罢,又问他:“那仙君可知,我狐族灾祸连连、天怒不断,每逢百年便会将下一次大灾难,无数狐族之人死于这些灾难之中,仙君若真入了青峦山,只怕日后也无法再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