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堂,也打得越来越响。
章应听到后,直冷笑。他就知道在程礼心中,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公司与利益。
他爱的,是权力。
程礼依旧过得顺风顺水,仿佛生活从来没有过变化。
直到某天姜助理打来了电话,他说,A市这边已经稳定下来了,他能不能回来探望一下章司。
姜助理转去A市前,有托同事将办公桌上那株幼苗寄过来,而此时就放在他的新办公桌上。
他本来以为这株花苗会蔫根儿的,没想到辗转几遭后还很顽强,现在已经茁壮地长出了几片新叶子。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股激奋人心的正能量。
虽然他还是不太喜欢章司,但这会儿人都已经……况且他们好歹也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情也算有交情。
反正暂时没什么要紧事,就去看一看人吧。
但程礼却拒绝:“不行。”
不让姜文安去看,可那天他自己却抽了空过去。
碰巧,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他站在床边,高高在上似地睥睨着床上的人。
“你不醒来,还怎么跟我争章家公司股份?”
他的语气恶劣,毫不掩饰地挑衅。
可全都说给了空气听。
程礼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没再说出第二句话。
后来,他转身走了。
往后的生活,还是照常地过。
三月底,平常负责打理别墅的家政阿姨联系了别墅的主人。
“花房里的株苗都长出了花苞,估计四月初会开。”
程礼顿了顿,然后说了声:“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别墅了,平常都是在公司套间这边住,都快要忘了,原来他还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的。
从那天后,他就搬回了别墅里住。
别墅的卫生打扫得很干净,程礼这么洁癖的一个人,没有感觉到半分的不自在。
而且干净得过头了,让他有一种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的错觉。
他先进了花房,盯着那些花苞看出了神。
这才是温室的花朵。
可它们健健康康的,一点都不像它们那个病恹恹的主人。
程礼从花房里出来,看到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几本法律类书籍。
他叹了口气。
还是想念某位小少爷生气活泼的样子。
他拿了车钥匙,又转身出了门。
-
半夜时分,也没有人。
程礼这次坐在了床边,沉默许久才开口:“不管软的硬的,你都不肯醒过来,那你想怎么样?”
他看着床上被各种管子接连着生命希望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妥协。
“只要你能醒来,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再阻止。”
半晌。
程礼站起身:“走了。”
但他走到门口时,却又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他转回了身。
床上的某位小少爷还是乖乖巧巧的,很安静。
生活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
——只要你能醒来,我放你走。
虚无中的意识忽然触动了一下。
章司眼皮子颤了颤,然后从一片荒茫中眯睁开了眼睛。
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感受不到声带的存在。
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章司努力发声,却徒劳无获,手指微微动了动,也没有力气挪起来。
本能想放弃,但潜意识告诉自己,他得告诉姑姑和堂哥,他醒了,他没事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气,终于颤颤巍巍地喊出一点点的声响:“姑姑……应哥……”
在床边收拾着东西的章棠僵了一瞬,以为刚才是幻听,转回头看时,彻底愣住了。
……
程礼在开会。
却被接二连三的电话打断。
他本来想直接关机,但新助理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程总,章少爷醒了。]
程礼中断了会议,接通电话。
“程总?”
“他说什么了?”程礼站起身。
“啊?哦,章少爷还很虚弱,只是醒了,现在说话还比较困难。”新助理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与人正常交流了。”
“嗯。”程礼又坐了回去,“挂了。”
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刚挂了电话的程总在想些什么,没有人敢出声。
半晌,程礼才说:“散会。”
这才分析了一半段测结果就中途散会的情况还是第一回,不过没人有异议,因为程总的表情实在太高深莫测了,让人猜不出喜怒哀乐来。
谁都不想触那个霉头。
所有人迅速离场,只剩下程礼还坐在会议室里面。
他拿着手机,看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十多分钟后,来了电话。
程礼的眉头松了松,但手上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