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一还是着急地在原地踱步:“都怪我,刚刚没有立马出去喊人。”
萧岳其实对李博达的用意也有些不明白,只能盼着李博达此行只是为了给步故知一个下马威,毕竟步故知还有杨府庇护,也有不少人关注着步故知,李博达应当不会胆大到在这里就对步故知做什么。
相较于萧岳这头的焦急,一屏之隔的雅座内,气氛却有些诡异的平静。
步故知与李博达隔桌而坐,两人都看着桌上的两杯白玉盏,风从窗入,吹动杯中酒,酒面倒映出的两人身影也动了一动。
“步解元怎么不敢喝?”李博达抬眸看向步故知,眼中多了几分玩味。
步故知随意端起了一杯,对上李博达的视线,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不是不敢喝,是步某实在不胜酒力,怕酒后失仪,扰了李兄的兴致。”
李博达哈一声笑了出来,眼中玩味更甚:“既是给步解元准备的庆贺宴,又何来扰我兴致一说?步解元能尽兴才好。”
步故知握盏的手指动了动,随即送到唇边,浅抿了一口,再将酒盏放回桌上。
李博达同样尝了一口酒,但却将手中盏送到了步故知面前:“我也喝了,步解元放心了?”
步故知撇开眼,看向窗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窗外聚在榜前的人逐渐散去,更显得酒楼前围聚起来的家丁更为可疑。
步故知收回了眼,再一次看向杯中酒,语气平淡,“毕竟,李兄......不敢。”
李博达面上的笑一僵,下一瞬呵了声:“我,不敢?”
他猛地闭上眼,像是在抑制什么,几息之后才缓慢睁开了眼,嘴角勾了勾:“我是不敢,毕竟,谁能有步解元胆大包天呢?”
他两指捏住盏身,将盏底与桌面磕了磕,盏中的酒水洒了些出来:“究竟是江州步故知,还是成州步故知,步解元清楚,杨府清楚,张司业......也清楚。”
他像是找到了底气,面上的笑也实在起来,终于漫到眼底,却闪烁着残忍又兴奋的光,“你说,若是我将步解元冒籍参试的事现在就在这楼内公布出去,你猜这些同窗们还会不会替你说话呢?”
他重重搁下了酒盏,发出清脆一声响,“这些同窗们,可不会顾及步解元究竟是因何从成州步故知变为江州步故知的啊,他们只会在乎,若是这解元之位空了出来,那必然会再有一人补上。”
他佯装叹息,“可惜步解元也是有一身真才实学,平白折在此事上,哎。”顿,“若是成州之事,没有发生过就好了,步解元,你说,是也不是?”
他说到最后,几乎要站起来,语气也逐渐有些癫狂。
步故知没有回避李博达的眼神,他平静地看着李博达,却莫名有些嘲弄意味:“就算步某不是这个解元,李兄你,也不会是。”
李博达猝然怔住了,下一瞬,他眼中的阴狠仿佛化作一把刀,想要将步故知割得鲜血淋漓,才能化解他现在心头之恨,他切着后槽牙:“你以为我在乎吗?”
步故知依旧是那样看着李博达:“若是不在乎,李兄又何苦赶来这里呢?”
李博达一口牙快要咬碎,恶狠狠道:“那不如步解元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他坐稳了身子,招来屏风外等候的小厮,却还是看着步故知,语气已然癫狂:“我想,同窗们定然很想知道有关步解元的私事吧,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舍得不与众乐乐呢?”
第128章 偶然
小厮恭敬地躬下身来, 闻言却倏地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对上李博达的眼神之后, 便什么也不敢说, 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李博达猛然拍桌,震得酒盏颤移:“还不快去?”
小厮跟着浑身一颤, 但还是没有挪动半分脚步,屡屡抬头想说什么, 但又是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李博达手攥成拳, 眼看就要动手,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从外间急急忙忙奔至李博达面前,气都没喘匀:“公子,有人......有人来了。”
李博达横他一眼, 额角青筋隐隐暴起:“不是叫你们守在楼外吗?什么人敢进来?”
侍卫终于喘出了气, 可还没等他开口, 一道清越之声便从屏风外传来:“本王偶然途经此地, 想来沾沾新举子们的喜气, 不知可有叨扰?”
——是海靖王!
步故知与李博达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