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环境是那么刺眼,每次薄肆野进抢救室时他都害怕地不行,生怕前一秒还矜贵冷冽的人,下一秒就是一具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的死人了。
这次也是,这次的害怕远远比之前几次还要来得汹涌猛烈,直撞得他难以呼吸,眼睛一刻都不想离开抢救室的门。
精神太过紧绷,沈宁耳边出现嗡鸣,后背霎时间如爬了一条冰冷毒蛇般直泛冷意,头晕目眩到睁不开乏累的眼睛。
意识朦胧间,他好像看到急救室的门开了。
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也晕过去了。
“宁宁?”
迷迷糊糊地,沈宁听到薄肆野轻声唤他。
他慢慢睁开眼睛,头疼瞬间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冲上来,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终于再次看清了薄肆野的脸。
心口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放松全身紧绷的身体,懒懒躺在床上问,“您醒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薄肆野轻笑了声,语气中不难听出夹着由心的爱意,“我没事。”
“中午了,吃点饭再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忍住不爱一个人,不能对爱人随心倾洒柔情爱意,真的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好在被打碎地七零八落的沈宁,已经被薄肆野全部捧在手心里,接下来就是一片一片把他拼凑成全新的沈宁了。
沈宁累得睁不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动作缓慢地揉了揉眼睛,听话地坐起来背靠着枕头,“好。”
中午骄阳正盛,太阳光线滚烫炙烤着一切,烈烈风声在这时候倒成了唯一的清凉。
这样的氛围…说不上来的美好舒适。
虽然这样的氛围是在医院病房,而且是两张病床上的他们。
但温情不是作假,岁月静好,是沈宁心底最渴望的安宁。
他竟恍然生出,要是能一直这样,和薄肆野过上一辈子倒也不错。
沈宁眯了眯仿佛沾了胶水一般的眼睛,看着薄肆野那缠了一整个脊背的白色绷带。
“您背上还疼吗?医生说严不严重?”
“什么严重不严重,这条命折腾这么些年了,这次的伤和之前比起来才算是小巫见大巫。”
薄肆野深邃的眼眸与沈宁对视上,好似一眼就看透沈宁心中所想,眉间扬起温柔的笑意。
“所以你不必内疚,宁宁,你没有错。”
“是我执意于你赎罪,重点不是为了你才导致,而是我有错在先,赎罪更是理所应当。”
身穿黑色西装的秦昇慢条斯理鼓着掌走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揶揄的笑,“精彩,精彩啊!”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两次不可置信地话,足以见得薄肆野向爱人低头这件事,有多么令人震撼了
秦昇像是高傲的胜利者,对着薄肆野‘啧啧’嫌弃了两声。
“堂堂薄家家主,想当年也是威名在外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竟然会低声下气,向自己的Omega承认错误…”
秦昇轻挑地扬起眉,不顾薄肆野要杀人一般的冰冷视线,继续欠欠地说。
“天大的笑话,这次你不被笑个三年,都对不起你曾经以狠戾出名的脾气。”
薄肆野不爽地冷冷睥睨他,面上没有丝毫被发现的窘迫尴尬,宠爱纵容自己的爱人,不是最理所应当的事吗。
“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当然有事。”秦昇笑意更深了,“不过在说事之前嘲笑你,也是一大乐趣。”
“秦昇,你吓到我的Omega了!”
薄肆野也不跟他好脾气,毕竟以前的传闻还真不是虚传,哪怕对待朋友他也不可能收敛半分。
作为他的朋友,秦昇的怪脾气也不遑多让。
秦昇转身看向不知所措的沈宁,唇角勾着一抹笑,双眸眸底却是一片冰冷刺骨,
“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沈宁打了个冷颤,转过头不敢与他对上视线,慌张摇摇头。
秦昇被他的反应逗笑,蝼蚁啊,胆小甚微到可笑。
薄肆野一瞬间冷脸,最后一丝情面也不留了,语气冰冷如冰锥,好似下一秒就要扎在秦昇身上。
“给你三秒,要么说,要么滚。”
“抱歉,太可笑了,没见过,让我笑一会儿。”
秦昇走到薄肆野病床前淡然坐下,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尽,挑衅般挑战薄肆野的耐心。
薄肆野拧紧剑眉,怒声呵道,“滚!”
秦昇没什么反应,淡淡评价,“恋爱脑。”
“圈里Omega是恋爱脑追着人不放的我见过不少,但alpha里面恋爱脑到差点把命交出去的,你是第一个。”
眼看薄肆野挥拳要打上来,秦昇及时后撤一步,笑意反而勾得更深,“好好好,我不说了,恋爱脑最伟大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