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阴郁脾气,忍住不做点什么,就不是他了。
毕竟他那个妈,看劝导薄肆野行不通,无奈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季然想到这又轻轻笑了一下,在心里下了一个赌注,赌薄修厉能阴狠到什么程度。
一边想着薄修厉,一边面对薄肆野,季然悠然自得,两边都不看好。
他嘲讽薄肆野那么矜骄的天之骄子,也有为爱折腰的一天。
再嘲讽薄肆野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从他手里安然无恙把沈宁带出去。
薄肆野眸光深邃,犀利地盯着季然说,“你恨季伯父,大可不必把恨延展到无辜的人身上。”
“季伯母和你妈只见过两次面,双方交涉温婉轻言,没说过你妈一句不对。”
“季郁初和季绾就更不可能对不起你妈,他们甚至没有见过。”
“至于在外面受苦十几年,刚刚被认回季家的沈宁,这更是无妄之灾!”
“欠我的是他们整个季家,哪有无辜的人?”
显然对于这个话题,季然很有兴趣,坐直了身体,兴致勃勃地说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
“为了报复他们,我埋伏了十几年。”
“你大可以想想,是多么深的恨,让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坚定复仇的信念到今天!”
“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靠向季家人复仇的信念,不然早在我母亲死去的那天,季然就跟着死了。”
季然笑的开怀,他很乐意一遍遍向别人讲自己母亲的模样品性。
在他看来,他母亲是那么温婉善良,像天使一样。
所以他不能让这么好的母亲白白死了,他得向季家要个公道,给他的母亲,给他。
能让季然满意的公道,当然是送季季人都去陪他母亲,到地底下去给他母亲亲自道歉啦。
这是季然坚定了十几年的信念,谁都不能劝到他丝毫。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路上孤单寂寞,还有他妈和他哥他姐陪着他,多好。”
季然又懒洋洋倚着椅子扶手,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细长的秒针跳动三下以后,他心里算好,抬眼又看了一眼被踹开的大门方向。
“看着时间,他们几个也快来了。”
“季郁初要是不蠢,十分钟内应该能到。”
薄肆野阴鸷目光渗着寒意,余光不着痕迹在仓库内巡视一圈。
这是个废弃很久的仓库,很多地方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除了靠轮廓才依稀猜出是什么,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跟前的这片地被到扫干净,还有几个桌椅板凳擦干净了以外,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过……
薄肆野的目光偏移落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擦干净的红木桌子上放着一个跳动着火苗的香薰。
“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你还有点燃香薰的格调。”
季然侧头看了一眼浅绿色的香薰,淡淡的香味已经在不大不小的屋内释放开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对我来说,今天可是天大的喜事,顺便熏陶一下季家人肮脏的灵魂,省得下去还恶心我妈。”
他漫不经心的解释,目光斜斜看向香薰,燃烧跳动的小火苗还没到停歇的时候,蜡油已经燃了大半。
这香味,沈宁在这已经被熏陶一个多小时了。
“好闻吗?”季然抬眼问。
薄肆野:“品味不错。”
很淡雅的香味,绵长悠远,沁人心脾。
“但燃得久了,就没那么淡雅了。”
季然轻笑,意味不明地回,“当然。”
接下来的对话十分和谐,就好像多年好友坐下聊天,语速不急不缓,声调不轻不重。
但两人都从对话中得到不少自己想要的消息。
薄肆野再次将季然打量一番,平心静气说,“你要是没有跌宕的家世,倒也是个比薄修厉强的人才。”
季然笑了一下,“那是当然,薄修厉那样的货色,和我比还不够格。”
他向来自诩清高,谋划了十几的复仇事实,证明他确实有自傲的实力。
季然这样骄傲的人,和薄修厉那样蠢到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人比,都觉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好吧,我并不厌恶你,所以你现在还有走的机会。”
他向大门的方向伸了伸手,给薄肆野选择的机会,“再晚点我可就后悔了。”
薄肆野巍然不动,直视季然,“我的omega还在这,我要走到哪儿去?”
季然毫不意外,干脆地点点头,“OK,那我现在就后悔了,你们都走不成了。”
他歪了歪头,看向沈宁,“他很爱你,今天你们要一起下地狱了,开心吗?”
沈宁的眼眶还有点红,眼睫上沾了清透泪珠,听到他的话愤愤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