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大病初愈,吴佟的泪水总是格外的多,他摇了摇头,带着哭腔开口:“我是他的儿子,我是......□□犯的儿子。”
“你只是没有选择,我们不能为了别人而活。”
“那个女孩,什么都没做错。”那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少年垂下头颅,像神佛面前最虔诚的信徒。
忏悔着不属于自己的罪行。
“你也什么都没做错。”余怀生拉起吴佟的手,他絮絮叨叨:“试一试吧,吴佟,试试为了自己活。”
吴佟紧紧攥着那双手,四年来被同学欺凌,瞧不起的眼神,肆意辱骂的言语,路过时阴阳怪气的冷笑。
全世界都在告诉吴佟,身为一个□□犯的儿子,你不配得到幸福。
只有余怀生告诉吴佟:你没有错。
身后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缓慢开口:“佟佟啊,那个女孩那天叫的好大声,你怎么不在家呢?”
“你忘了吗?”
“为什么偏偏要那天去给那个死女人上坟?”
“想摆脱?想清清白白撂挑子?门都没有!”
他痴狂地不断添油加醋的叙述,字字戳心。
砰——人体与车剧烈碰撞,吴佟手上沾染上了不属于自己的血。
吴晓东扶着腰叫痛着,正想开口叫骂,吴佟又一脚踹上了他的一口牙。
“吴晓东,我去你妈的。”
“这罪,谁他妈爱受谁受!”
安保火速集结,吴佟一把拽过余怀生的手,他回首,笑了出来:“我们走。”
吴佟在十八岁这年初尝了自由的味道,他亲手斩断了桎梏与禁锢。
飞鸟高唱着自由,无畏狂风怒号迎难而上。
余怀生紧握住那只手,他的声音很小:“吴佟。”
“嗯?”
“你刚刚那样子,帅爆了!”余怀生目光炯炯,眼底的秋色明晃晃的映进了吴佟心里。
他看了眼又转过头,像个闷葫芦。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耳朵怎么这么红啊?”余怀生突然停下,他冰凉的手紧贴着吴佟的脖颈。
“咦?不烫啊?”他眨巴眨巴眼。
吴佟恶狠狠的将他手推开,冷着脸道:“你!”
“我?”
“你以后不许亮着眼睛看人。”吴佟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他快步朝家走去。
“我走了!”
余怀生一个人杵在原地,亮着眼睛?他眼睛不亮就成死人了吧?
他脑子真坏啦!
余怀生一路跟着吴佟,他去往的方向似乎也不是家里。
一路顺着山坡向上爬去,阴冷的风剐蹭着脸颊,他并不熟悉这蜿蜒山路,居然把吴佟跟丢了。
“吴佟?”无人回应。
眼前突然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小石头,待看清楚之后,余怀生愣住了,这上面篆刻着生前人的姓名与祖籍,这是一处坟场。
余怀生吓得后撤几步,一只手突然拍上了他的肩头。
“我~等你~好久~了~”低沉的声音宛若阴曹地府传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余怀生一拳挥舞上去,这下该轮到挨揍的人叫了。
“草!!!!”
吴佟捂着下巴,余怀生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手劲能这么大!
“你怎么在这?”余怀生手足无措,那个被他一拳打上的部位正在迅速红肿。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
“行了,回家给我上药。”吴佟一把揽过余怀生的肩头,他也学着少爷那一招,连着叫痛,就没停过。
“哎哟,真的好疼啊。”
“疼的上不了学。”
“疼的写不了作业。”
“疼的睡不着觉。”
跟谁学的这不要脸皮的招数,余怀生白了一眼,擦碘伏的手加重了些。
“嘶——”吴佟一把捏住余怀生的手腕。
外面刮来一阵邪风,连带着吴佟桌上的纸乱飘着,一张彩印的油纸掉在余怀生脚边。
他捡起来看着上面的内容:“市级选拔赛......歌唱之星。”
下面的报名表上还写着吴佟的名字,其他的详细信息还一片空白。
吴佟一把夺过那张纸,打着哈哈:“写着玩的。”
“试试呗?”余怀生拿过那张油纸,十分认真:“报名时间快截止了,你不是喜欢唱歌吗?”
吴佟这次脸上的红晕余怀生是看明白了。
“你在害羞?”少爷直来直去,一语点破。
“我不试,我肯定不行。”吴佟看着床边的那把吉他,这几个月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练习,再加上梁二狗的指导,进步更是迅速。
“哦,你不感兴趣我就撕了。”余怀生正撕开一角,被吴佟抢了过来。
“我试!”他踌躇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填写着自己的信息。
“你第一首歌,要唱给谁啊?”余怀生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问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