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两位身脚健朗之相公,愿跟太子一并去闻真假略详。
孟常派人重新燃了火把,率先前去开道。
那醉酒老臣也想跟上,被吴江公等人拉住了,“你我且在这里等,你一把年纪,糊涂了,摔了该如何。”
“嗳?”他熏着脸,打着酒隔,“我是最先瞧见的,是传信天选之,去见怎可少了我呢?快快放开老夫!”
“不可,不可。你啊,在这等着。”
拉扯间隙,窦矜等人已经上了泉水的山顶去。
瀑布水帘隔几米就有一点飞明的火把子,在水后斗转,如碎星将这祭台全身点亮,最顶的那道光竟然消失了。
“那谁呢,不见了?”
醉酒老夫哼哼道。
几位老夫伸长了头,左右上下的观望。
忽而天边云破,一道双羊所牵的金光火轮车马飞驰而过,划出一条长而稀碎的银河。
老夫们张大了嘴,“我似乎花了眼了。”
确信都能看见这些亮物在天上划过,大家都惊讶无比,“这,难道,难道是那洛神的车驾?”
话还未落,车后又有两只太阳神鸟,柔软长金的动羽如光芒四射,鸟身飞翔翻转,绕转车马四周,那翎毛所挥之处,不仅灿烂无比,还有星粉洒下,若撒盐撒雨好似要跌落目中。
玄鸟昂首长叫,远古鸟啼之音,若断珠崩弦,如劈天开地,回音绕梁久久不绝。
有人惊喜至泪狂狂而出,双手上张,嘴中不断念叨。
“天命玄鸟,降生而商啊!吉兆!吉兆!”
待神物在空中四散而去,归于平寂,如昙花一现,他还不禁被这景象畏住,其余几老儿也都连连趴伏,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直到窦矜等人被护送下来。
可,太子殿下手里,抱着一个闭眼的年轻少女。
那女子弯眉娥唇,身上所穿飘然若仙,老儿之一瞪大了眼,“这,这位是——”
窦矜说,“方才景象,你们想必也有所闻见了。”
老夫们点头。
“她为洛神所教化之女。”窦矜平直道。
窦矜身旁的两位老夫比手画脚,将方才所观复述给他们,“我等上了祭台,左右一巡,无它,不料见天有车马,而后一对金色玄鸟双生双降,竟落于天台之上,化为乌有,光芒褪去,那岩石洞穴之外,赫然出现一个人影,便是她了。”
“那玄鸟为洛神之夫所赠爱宠,吸阳观日,天世轮回。没成想,能奉洛女旨意,所化成女。”
“那,她这是?”
窦矜往来时方向走去,严肃道,“待醒来,自见分晓。”
一群人将将大步小步跟着。
看窦矜带人将她送入了阁楼内的寝殿,打包包袱。
片刻后,窦矜换好了衣物,身边跟着孟常出来。
他对众臣委托,“事出突然,孤须得带上此女回宫请教司马国师,就不再过夜了。还请大臣们留下,多体恤开导我父,顾好陛下。三日后,孤来接应。”
几人应下。
为求分辨,上山的官员也被窦矜带上,一同回宫。
车马迅贫,一扬前蹄飞奔而去,只有车辙的声响渐显渐隐,隐入夜色。留下他们在原地注目。
“你觉不觉有些蹊跷?怎么就偏偏今日天观异象,有玄鸟之化身降临?老头,”吴江公拍打他呆滞的脸,“问你话呢。”
他呵呵笑,“天机怎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回去喽。”
车上。
长幸先是眯了一条缝,再慢慢睁开一只眼,确定自己摇摇晃晃的已经躺在车内,松开那憋了好久的气,慢慢坐起身,揉了揉她的腰和屁股。
好酸。
这都是她谋划的计策,一出装神弄鬼的大戏。
此前窦矜让她当自己的贴身宫女。
果然封建人士就是封建人士。
长幸当然不肯,她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正经道,“我肯留下,不是为了伺候你吃饭穿衣。”
“你不必干活。”
长幸伸出手指,摇了摇,“不。”
“本仙要出现,必得一鸣惊人。”
“哦?”窦矜很好奇,她要怎么个一鸣惊人的法儿。
"我要站在一个没有人敢管我的位子,放开手脚去做。"思索了片刻,长幸忽然眼中闪现狡黠,“窦咕咕,你还记不记得得那篇洛女赋?”
“有这回事么。”
“少装傻。”
长幸倨傲地站起身,朝他伸手摊开手掌,上面有细腻清晰的纹路。
窦矜不解。
“击掌为盟啊。”
窦矜无感,遂不想动作,不料长幸兀自拉住他的手与他上下相碰,完了笑道,“道友,你我齐力断金呵!”
长幸跟窦矜约定好,如果除了他以外的人能看见自己,便立刻举手提示,她就站在远处开始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