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而有力的精神屏障竖起。
“格雷教官。”虞凡白道,“不要恐吓我手下的新兵。”
邬烬看了眼虞凡白,虞凡白没在看他,一语不发的邬烬开了口:“有证据吗?”
“他说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邬烬道,“那我还能说是你打的,污蔑我——”
格雷盛怒:“我污蔑你?我污蔑你干什么?”
“所以我打他干什么?”邬烬不卑不亢道。
办公室气氛一时凝固。
格雷:“你们斗殴还有理了?”
“斗殴?充其量不过是约着过两把手,切磋较量一下而已。”虞凡白站起身,笑眯眯轻拍了两下哨兵教官的肩头,睨向他,声线温润如玉,舒缓着人的神经,又带着点胁迫,“他下手是重了点,不过到底是你们的人先发起的争斗,我看,就这么算了吧,格雷教官。”
邬烬记得,上一次看虞凡白站在他身前,他还需要高高扬起脑袋。
现在已经不用了。
他的视线可以看到他的后颈,越过他挺拔宽阔的肩膀。
-
格雷带着他手底下的兵憋了一肚子气走了。
宋连长意思意思的教训了两句邬烬,挥挥手也让他出去了,邬烬往办公桌那边扫了一眼,虞凡白坐在办公椅上,翻阅着手中的东西,头也没抬。
他生气了吗?
他不禁浮现出这个念头,又想,这件事也不是他的错。
不过他给虞凡白惹麻烦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你也好歹说他两句啊。”宋连长连连叹气道。
虞凡白道:“他也不听我的。”
他觉着他说了,那小狐狸逆反心理得更重。
这件事也算不上错,只是做得不太完美,给人留了把柄。
“就你有理儿。”宋连长说,“他倒有点像你。”
都是优等生,又同样的让人不省心。
“像吗?”虞凡白往资料上的那张照片看了眼,“这年纪,他出生那会儿我还小呢。”
宋连长“嘿”了声,道:“我说的那是这个吗?”
虞凡白笑了笑:“去吃饭吧,再晚点就只剩剩菜剩饭了。”
虞凡白没去吃饭。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宿舍门口靠门盘腿坐着一道身影,像等得不耐烦了,身形都懒懒散散地靠在门上,回廊的灯亮起,光落在虞凡白身上,他的影子盖过了门口的人。
“虞教官。”银发哨兵仰头道,“你回来得好慢啊。”
他站起来,虞凡白才看到了怀里揣着一个保温盒,他说是宋连长让他帮忙带的晚餐。
——“他倒有点像你。”
他不禁多打量了邬烬两眼。
年轻哨兵似不自在的躲闪了两眼,又直勾勾的看回来,道:“饭又没长我脸上,虞教官看什么呢?”
“这么乖乖听宋连长的话啊。”虞凡白道。
邬烬:“顺便的事儿,虞教官这么忙呢,吃饭都顾不上?”
虞凡白解锁开了门:“真是宋连长让你来的?”
邬烬“啊”的应了声。
“倒是不记仇。”虞凡白开门进去了,开了房间的灯。
邬烬犹豫了两秒,自发跟了进去,听出他在说宋连长才训了他的事儿,他道:“我又不是不识好赖。”
虞凡白有些想笑,还知道“不识好赖”这种话呢,“放这儿吧。”
他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邬烬一个人站在宿舍里。
这里面挺宽敞的,一个人住,比他们哨兵那边要宽敞许多,墙角一个衣柜,靠墙一张书桌,还有一张床,就没别的了。
从阳台望去,能看到阳台上挂着的衣服,隐隐约约,随风摆动。
邬烬把保温盒放在桌上。
虞凡白出来的时候他还在。
他发梢挂着水珠,外套解了两颗扣子,袖口挽到了小臂,在桌前坐下,问:“还有事儿?”
保温盒一直在怀里,还有温热的温度。
邬烬说:“就赶我走啊,教官。”
“宿舍门禁快到了。”虞凡白道,“如果你今晚不想在我这儿过夜的话。”
“那教官你让不让啊?”邬烬调笑着道,“教官你这儿地方真大。”
虞凡白没说让不让,只道:“在外过夜会被扣分。”
听起来似乎是拒绝,又好像是在说他要不在乎扣分,他就能随意让他留下过夜了一般。
这温和又无奈的口吻语气真是容易让人多想。
仿佛并不在意他留下,还是离开,那都是他个人的选择,而他只要为他的选择负责,就可以在这片地盘肆意妄为。
“那就扣分好了。”邬烬挂着笑,“让我留下来嘛,我还想报答教官你呢。”
房间只有一条凳子,他倚在桌边,脚轻轻勾了下虞凡白的腿,在那次挑明之后,他的挑衅又像是调转了方向,看起来是安分了,实际上是更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