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徊宴侧过头,还没开口,那边“咔哒”一声,身影沉沉压来,他狭长眸子轻眯,唇上一热,指尖不由收紧了,抬起来抵在他胸口。
傅星戎扣住了他后脑勺。
黎徊宴骨节泛了白。
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傅星戎就坐了回去,舔了舔唇:“加点儿油。”
黎徊宴:“……”
下了车,他头也不回的走进那栋高楼大厦,脸上神情阴沉得保安都看了好几眼。
他应该推开的——黎徊宴看着合上的电梯想着。
另一头,傅星戎跟偷腥成功的猫似的,唇边扬笑,心情格外愉悦,他哼着曲儿,打着方向盘离开了这儿。
联姻的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傅家夫妇知道黎家是个什么情况,黎徊宴没提起请他父亲那边吃顿饭,他们提过一嘴,被堪堪带过,也就没再提。
黎徊宴一直没回傅星戎住的那边,这几天来一直住在别墅,傅星戎也没再来公司找过他,周四晚上,他收到了傅星戎的消息,告诉他,他明天上午的飞机。
黎徊宴看了一会儿那条消息,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他以为傅星戎会至少等联姻敲定之后再离开。
还真是没一点留恋。
他脱了衣服走进卫生间,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他抹了把脸,撑在了浴室瓷砖上,伸手把水温调凉了。
清醒,冷静,克制。
身体和灵魂仿佛撕裂成了两半,他仰起头,任由水流冲刷着他的脸颊。
十多分钟后,黎徊宴浑身冒着冷气从浴室里出来。
他没问傅星戎去了哪儿,也没问傅星戎什么时候回来,那条消息就躺在他的手机里,他没有回,也没有再点开。
这样就够了。
黎徊宴这天晚上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来送机。
傅星戎坐在候机厅,看着手机里那条没回的消息,有点纳闷,黎徊宴平时回消息就算回得晚,也不会不回,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他也没吱个声。
【在忙?】
他打了两个字发过去。
那头还是没回。
他还想打个电话,广播提示飞机即将起飞了,他只好关了手机。
下了飞机,傅星戎又马不停蹄的赶进度,没看几次手机,到晚上才发现黎徊宴中午那会回了个“嗯”,他拨了个电话过去,那头接了,清冷的声音说了句“什么事”。
“我到了。”傅星戎说,“你今天很忙?”
黎徊宴:“嗯。”
没聊两句,傅星戎听到那头一道男音道:“黎总,这些都……”
模模糊糊,听不清晰。
“还在公司?”傅星戎问。
“嗯。”黎徊宴道,“挂了……玩得开心。”
挂得还挺干脆,傅星戎啧了声,往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真打算跟工作过一辈子呢。
-
傅星戎走了,黎徊宴以为他们会断了联系,但傅星戎会给他打电话过来,每次没聊两句电话就会挂断,他看着那电话,想,最后一次,而最后一次之后还会有下一次。
他不知道傅星戎什么时候会丧失兴趣,也许属于他的那通号码将永远成为他手机里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他不是做事这么不干脆的人,他知道他舍不得狠下心的原因。
而这成为了他最厌弃的,也舍不去的软弱。
他不需要弱点,弱点仿佛会将丛林里的老虎变成虚张声势的大猫,而他现在是那只大猫。
周六晚上,黎徊宴应酬完了,坐在包厢里给忠叔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才接起,他扯了扯领带:“上来接我。”
沉默几秒。
“上哪儿?”那头的人饶有趣味应道。
他顿了顿,才发现打错了电话。
最近的通话记录中,除了忠叔,就是傅星戎,也许是眼花,也许是手滑,就这么打了过去,他静默几秒,说:“打错了。”
他想挂了电话,那边的人问:“喝酒了?”
“嗯。”
“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他说。
……挂了吧。
“没多少醉得连屏幕都看不清了?”傅星戎道,“身边有人没?”
“没。”他下意识答道,随后摁了摁额角。
他没必要对傅星戎这么诚实。
“和谁喝的酒呢?”
你在意吗?
没必要自取其辱,傅星戎只会玩笑话的回答他,他有几分真心,黎徊宴看不清。
他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栽了,认了,作为一个商人的本质,应该及时止损,蓬勃生长的欲望却仿佛与主人意愿相悖,扎根生长成丛林。
越自控,越难以自控。
……想听他的声音。
“嘿,躲这儿呢!”电话那头传来女声,“让我好找,聊什么呢,还得单独出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