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启心情复杂,看陆敛逐渐恢复冷静,又抿了下唇,冲陆敛一笑。
“很疼吧。”时启摸了摸陆敛的胳膊,勒痕很明显,过很久才能消下去,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敛说:“不疼。”
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时启,像是想亲他,但又不敢。
“那天,有个男生跟踪我,给我喷麻醉药,想强吻我。”陆敛突然开口道,“我很生气,把他推开,正要走,他狠狠推了我一下。”
陆敛很少说话,他这一番话令时启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陆敛竟然经历过这些。
“自从那天后,我脑袋总是迷迷糊糊的,但我很讨厌男的。”陆敛有点难过地说,“我讨厌同性恋。”
“可你不讨厌我。”时启看着他,想说他交了男朋友,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他是怕陆敛生气,还是担心他的病再次复发呢。
“你不一样。”
陆敛看着时启,眼睛里微微亮了起来,他喃喃道:“你不一样,时启。”
他一点都不讨厌时启。
陆敛的好感度也在一点点攀升,目前已经有九十六了。
时启从未发现,他在陆敛心中竟是这么重要。
被一个人所依赖着,仿佛你是他的全部世界,这种感觉,会无端让人产生责任感。
可是……
到底该怎么办呢?
时启甚至有种错觉,倘若他和陆敛说“我喜欢你”,陆敛的好感度就会飙升到一百。
但他又不能这么做。
从那天起,陆敛的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他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令他头痛难忍,不得不再次进了手术室。
而春节也如期而至了。
陆敛需要封闭观察,时启便和江允过春节,课题完成了,江允放松下来,便把东西一收,和男朋友过节去了。
“你那个朋友,身体怎么样了?”江允问。
时启几乎每天都会去见那个“朋友”。
时启不知怎么,莫名底气不足:“他又做手术了,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江允点点头:“他和你的关系很好吧,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他。”
“好。”时启心里想,不可能的。
这两个人不能碰面。
春节那天,街上除了放鞭炮的声音外,还有小孩玩闹的声音。商户都关门歇业了,外面冷得很,窗户上结了厚厚一层霜。
时启犯懒不想出门,江允便和他在屋子里看电影,晚上两人下了饺子,边看春晚边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今年的春晚格外热闹好看,直到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启耳边是主持人的“恭贺新年”,他闭着眼睛,被江允压在沙发上吻,好一会才分开。
“新年快乐!”时启笑道,“江老师,我的压岁钱呢?”
江允不答,他喉结滚动一下,蓦地起身将时启抱起来,时启身体骤然失重,惊呼一声,随后被江允带到了卧室。
“你的压岁钱,自己找。”江允沉声道。
他穿着高领的黑毛衣,与系着皮带的黑牛仔裤,整个人显得禁欲冷淡到了极点,肩宽腰窄,牛仔裤兜里显然装着什么。
时启“啊”了一声,不客气地上手摸,随后取出一个红包。
还真有压岁钱啊。
时启表示很惊讶,正要打开看,江允却按住了他拆红包的手,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注视着他。
“我的呢?”
“没准备啊。”时启无辜道,“你比我大,还要什么压岁钱?”
江允那一刻,似乎抿了下唇:“男朋友也没有?”
“男朋友……”时启故意拖长了调子,“当然有啊,你也来找找?”
时启果真是不知挑衅男友的后果,直到最后实在受不住,喘着气道:“……在柜子里。”
江允摸出红包,似乎有些紧张,手指摩挲着红包撒着金粉的封面,一直没打开。
能摸出来,里面有一个形状微微凸起。
时启黑发湿润,他把自己的红包拿出来,笑着拆开:“让我看看你给了多少……”
红包里掉出来一个小东西。
时启一怔,拿起来,那是一段红绳。
是……那次在演奏会的工作人员送的。
时启虽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仍是捏住桃胡看了一眼。
上面刻了他的名:允。
“这么巧吗?”时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我送的也……”
江允拿出另一段红绳,眼中带着很温柔的笑意。
他们竟是想到一块去了——两人都将那条承载着记忆的红绳拿去加工刻字,最后竟然成了一对真正独一无二的情侣手链。
“以后戴着它,你就会想起我了。”
“我会一直戴着。”
“我……我也是!”
烟花在弥漫着金色的深夜里轰然炸响,一弯明月盈盈洒下光辉,在万千“新年快乐”的祝福声中,白寻抱着吉他,唱着“明月几时有”,贺随站在阳台,在衣香鬓影的宴会里独自望着天空,而陆敛缓缓睁开双眼,护士急忙按响了铃,一众医生慌忙跑来为他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