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景浅笑:“那你,刚为何瞪我?”
两人一来一往,把这天聊的不像是风月场所,倒像是教室里,教授和学生在探讨人生大事。
“大名鼎鼎的陈生,原来也同其他臭男人一样,寻欢作乐。”小曦说。
陈裕景不可置否地哼一声,想起家里某个小妖精常常变着花样来骂自己的话:“系。我不仅会寻欢作乐,还会告状。你不怕,我跟厉昀说些什么。”
小曦瞪眼看他:“你说啊,我不怕。”
“为何?”
小曦悄悄隔着距离,伏他耳朵边:“因为,你要真告我状,厉昀只会当你面做做样子骂骂我。可是”
她说话说半截。
陈裕景挑眉。
小曦不耐烦,道明真相:“厉昀迟早是我男人。我还怕他不成。”
这么笃定?
小曦看出他眼里的疑惑,直言了当:“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那又怎样?我追他就行了。”
陈裕景垂下眼皮,矜持斯文地把玩着手中的玻璃酒杯:“你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给你的庇护,给你的偏爱?只当他是你的垫脚石?”
心里纳罕,小曦听完当即就抿了唇。一时竟不知就自己喜不喜欢厉昀这个话题上,和陈裕景深入讨论了起来。
只是,听他所言,观他难言表情,高高在上的陈生怎会有如此卑微的想法。
还是说,他这是被哪个计高于人的妖艳货色给骗了才生出这般怨气?
小曦努努嘴:“这有区别吗?庇护和偏爱不都是厉昀本人给的吗?”
陈裕景心里闷着一口气:“有。区别在于,你是爱他这个人,还是爱他的物。”
小曦捂嘴突然笑,又怕笑的过于明显招来横祸。
只咬着唇,明白过来,原来陈裕景这种顶尖存在的人也会有庸俗的烦恼。
“我说你们男人能不能别那么矫情。在社会里咬牙厮杀,跟个狼一样。这么倒纠结起来女人是爱你的人,还是爱你的物质来了。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单爱人,或者爱物,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陈裕景顿了下,略斟酌:“那要是有个人比厉昀更能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会抛弃他吗?”
小曦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这话才是重点吧。
她凑近,一双月牙眼盯着陈裕景看:“陈生,你猜,我是女表子还是戏子?”
陈裕景不着痕迹的把两人的安全距离拉回正常社交线,淡声问:“这话何意。”
小曦笑:“我既不是女表子,就不是无情。我也不是戏子,那必定不是无意。更何况,我一个纯陪吃陪喝的,现下陪在全港最有钱有势的男人身边,你见我有想勾引你的想法吗?”
陈裕景绅士摇头。
小曦又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是厉昀救了我,给我饭吃,让我有活干。我被客人骚扰,也是他出面解围。而你,陈生,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再怎么矜贵,你的王权富贵,跟我小曦有何干系。”
“哪怕如今你一句话能把我父亲和那些混蛋都关进牢里,又或者一笔钱就能保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是,最初不是你,现在也不可能是你。”
“懂了吗?”
小曦把话头又扔回给了陈裕景。
只见他盯着杯壁上自己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客而已?
回本溯源,从根上,他和逢夕宁就已经纠缠不清。
扪心自问,自己又怎么忍心这辈子成为这小妖精的过客。
梁觉修质问她是不是只要能帮她脱离苦海,谁都可以?
她毫不犹豫的讲说是。
这是陈裕景闷闷不乐的原因。
可追根究底,一开始她的刻意接近,包括宗扬的看穿和提醒,不都是自己的默许么。
那他还在心烦意乱、庸人自扰什么。
如果谁都可以,那他陈裕景,就当那个实力最坚不可摧的,能够护她周全一辈子的顶不就成了。
是阴谋也好,是爱也罢,都得让她看见,不管怎么折腾,道路尽头,自己都是她的唯一选。
杯尽。
瓶见底。
陈裕景站起。
程裕和忙从女人堆里起身:“大哥,走了吗?”
陈裕景默不作声,就小曦跟自己聊天这段时间,厉昀不知道悄摸着看过来多少次。
也难怪这姑娘说他迟早是她男人。
“嗯,走了。”男人沉声答。
厉昀出来打圆场:“那行,我送你们哥俩出去。下次来,直接报我名。”
陈裕景没理,只对着小曦说道:“小姐,请问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