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她走,倒不用他亲自赶,看!现下自有人上门赶她。
陈裕景脱了外套,垂眸抿着唇,此刻袖口挽起,露出青筋隆起、线条结实流畅的小臂。
“夕宁小姐,说笑了。”
“不准再叫我夕宁小姐。我不喜欢。我讨厌你这样叫我!”她倒把气撒到了无辜的人头上。
陈裕景正在熟练地往纱布上喷消肿药,听罢,动作顿了顿。
“好,夕宁。”
他回身过来,温莎结早就取了。
黑色衬衣领口解了三颗,难得不严谨,微敞露出里面的锁骨。
从沙发上拿了一个靠背枕扔在地上,陈裕景让她左脚抬起。
“踩上,免得一会儿脚疼。”
白软葱嫩脚丫,是晃人眼底的白。
他单膝跪下去,查看扭脚的伤势。
逢山打她一巴掌,让她没站稳,脚也崴了。
“陈裕景,老板亲自为员工上药,这也是当你员工的权益吗?”她不甘心问。
大掌先是缓缓捏过她纤细脚踝,再接着贴药。陈裕景仍垂首,但醇厚嗓音开口,毫不犹豫的道:“是。”
凉凉的沁感,让肿胀的脚踝舒服了不少。
右脚还好好的,她抬起就是一下,直接踢在陈裕景的胸膛上。要不是陈裕景核心力量极稳,怕是此刻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脚,给踢的人仰马翻。
“混蛋!你们都不是好人。”她抬起手背,抹掉晶莹泪珠,开始抽泣着说。
陈裕景的衣领,被她一脚施下的力,给扒拉的更开,头次出现衣衫不整的情况。可陈生现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只重新握着她脚踝,埋头轻声训斥道:“闹什么!”
“你跟他一样,都不是好人,都不喜欢我。”
身边亲近之人接连的否认,已经让逢夕宁精神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情绪为何要在一个身份被归为“老板”和“外人”的面前崩溃。
陈裕景拧了拧眉:“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些时日的相处,逢夕宁以为,他也总算对自己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对不对。
结果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他出于维护员工之意。
“我明天就写辞职信,下午就收拾东西走。不会再碍着你眼了。”哭泣已经到了尾声。她自己倒把自己先哄好了,也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陈裕景却突然抬头:“我不同意。”
“为什么?你既烦我,又不喜欢我,让我走就是。不必强留我,让我整日在你眼前烦死你。”逢夕宁是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拉拉扯扯,又为何意。
“还是说,按照规章制度,需要赔偿违约金,行,我赔。”她勉强站起,跛着脚就要离开。
快刀斩乱麻,她承认有赌气的成分。
可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生,脸皮再厚,也有到顶的时候。
“你仍在合约期内,没有我的签字,这份离职,就不会生效。”陈裕景答,但细听,语气里已经有了起伏的情绪胶着。
“那你就是在欺负我!”她破口大骂。
逢夕宁咬着唇,发红的眼,泛红的唇,楚楚可怜,又格外惹人疼惜。
陈生失去风度的拉过她手,似无可奈何的说了句:“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我笨。听不懂你的话。好了,你放我走。”
走?
能走去哪儿?
逢山被迫说了那声道歉后,走之前狠狠剜了她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怕是再落到他手里,不会有好果子吃。
学校里的人都在放假,她要去学校住,那必定是无稽之谈。
去找崔茜西,不用想,Tracy大小姐肯定又是每日同许启辰煲电话粥,聊情人事,自己就别去当那个电灯泡了。
但她仍执意要此刻离开。
陈裕景单臂从正面搂过她腰腹,三步作两,直接给人给抱坐到沙发上去:“坐好!非得折磨我是不是?”
头顶是带怒火的声音,逢夕宁重新坐下后有些傻眼,哭也忘了哭,只震惊于突然发生的情况,刚刚陈裕景是发火了吗?
“你、你凶我?”她怔愣的问,瘪了瘪嘴。
陈裕景继续单膝跪下,见她眼皮红、脸颊肿、嘴角还挂着裂口,真是哪哪儿都不忍心看。
垂败的叹了口气,高大温和的男人再次抬头,狭长的眼里已是缱绻蕴浓,接着蓄意温柔道:“别动,我给你上药。”
干燥粗粝的掌心触碰到她小小的脸,逢夕宁咬着唇,去蹭他温热的掌心,可怜兮兮的问:“你喜欢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