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岘“嗯”一声,不反驳。然后说:“我为自己的事业开拓人脉,这不叫舔,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反倒是你,为何突然对陈生下手?你不怕他对你毁尸灭迹?我很好奇,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逢夕宁不说话了。
季岘见她黑眸里,漾着月色洁白的光,结合陈生被吻后,并未大发雷霆的举动,他靠近她,贼兮兮的问:“你们俩,是不是有过啊?”
…..
冷水哗啦啦流出。
陈裕景捧了一掬水,浇到脸上,水珠从下颚线滑落。
镜中的他,明明眼神同平常没变,却透出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倪世嘉跟了进来,给他递上纸帕:“裕景,擦擦吧。”
陈裕景没接。
他平静垂眸道:“玩够了?可还满意。”
常常把陈裕景都气的跳脚的姑娘,怎么可能受得了她这般撺掇的气。
他当时就沉默在想,还有多久,这姑娘才能够爆发。
五、四、三、二、一……成,没曾想,爆发的对象竟然是自己。
柿子捡软的捏,她倒挺会。
“我没别的意思。叶恕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只是好心而已。”
陈裕景哼笑一声,慢条斯理抽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噢?值得托付?听听,你自个儿说的是什么话。世嘉,多年不见,你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倪世嘉没答话,知道这次是真触碰到他底线了。
可那脑子都拎不清的年轻姑娘,是他的底线么?
一句越活越回去,点醒那时刚攀上他的自己。
十八线开外,无房无车,毫无话语权。
但爬杆而上,顺势而为,分寸有礼,却是她的拿手戏。
陈裕景彼时是权利新贵,一夜之间,想要排队讨好他的人如雨后春笋。
半夜烈女缠郎,生意场上想要跟他眉来眼去的女性,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困扰到有心之人跑去接触两个更小的家仔。
偶然一次出席场合,是陈裕景随口的一句话,把她从油腻肮脏的制片商手上救了出来。
也是洗手间。
她莽然闯入,毛遂自荐,扣着手指,大胆却又羞涩的说:“我听话,知分寸,名校毕业,容貌不错,身材如你所见,但家中贫瘠,苦于毫无背景,所以才混到如此地步。”
衣服从她身上缓缓脱落,露出洁白饱满的胴体。
少女羞涩紧绷的声音还在继续:“陈生若不介意,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伴。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要我做什么,我便知趣不做什么。”
怕他差人把自己毫不客气的扔出去,她又紧跟着说:“当然,作为回报,我要女主角,我要那些在背后捅我刀子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商好量,明晃晃的灯光落下。
商人重利,倪世嘉明白,单纯的皮色并不能入这些王权富贵的眼。
美貌单出,算不了什么。
美貌加野心,再配以足够的实力,那才是王炸。
没人喜欢和蠢人打交道。
他开口淡淡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你让我成为你的女伴,帮我拿下角色,我还你一个体面的身份,外加省去无数的麻烦。你也不想被这种无关紧要的艳事给缠个没完没了对不对?再者,我若成名,你投我的电影,钱,你不会少赚,人,你以后也得清净。我保证,一举两得。”
镜片下,男人的目光也在悠悠斟酌。
她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倏而半晌,高大的男人徐徐转身,用手挑起她滑落的衣衫,遮住她裸露的香肩,眼神却无半分逾越,“听倪小姐为在下考虑的这么周到,若我还不点头答应,就是我的不是了。”
“半年,给你半年时间,如果不能做到名震香江,这笔交易,就此作废。”
拍一部电影,三个月。
上映到走红,不过一晚。
还没到半年,她就已经成为当红一线。
电影公司打着她的旗号,赚得满盆钵。
她的商业价值也一而再,再而三的翻倍。
答应陈裕景的,她没失信。
同样,他也乐得让她继续做自己表面上的红颜知己,挡了数不清的祸水。
经纪人常常取笑:“我们世嘉,如今也是苦尽甘来。有陈生撑腰,看谁还敢再欺负你!我帮你买了战袍,你啊,晚上多对陈生用点心,别让其他妖艳贱货给钻了空子。现在圈子里的女人都盯着他呢。”
谁也没注意到,倪世嘉握着化妆刷的手,指甲却深深嵌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