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做什么,不用拦。”
对面听完,在回话。
陈裕景闲适地举着电话在耳边,但左手没闲着。
他用汤勺盛了一口汤出来,送至唇边,轻轻一吮,淡淡的咸味,还要再加点白糖调味才更好。
逢夕宁口味偏甜,感冒吃药,都得给她配个蜜饯在旁边,才肯乖乖听话。
陈裕景放下汤匙,浅皱了下眉,最后只吩咐道:“由着她去。看好些,别让不相干的人伤了她。”
汤熬到7分熟,便关了火。
接下来只需要利用余温,再慢慢熬出美味。
凡事急不得,也不能急。
猛火固然能让食材里的精华都溶入烧开的水中,但少了慢火温吞的步骤,失之毫厘,味道便也差之千里。
陈裕景关了电话,拿起旁边纸巾擦干净手。
还剩最后一道菜,是蒜蓉芝士煎生蚝。
他套上白色的手套,拿工具敲开生蚝,一举一动,慢条斯理。
管家抱了一箱杨梅上来:“先生,这是三少爷那边专门送过来的,说是今早刚从内地海运过来的。让夕宁小姐尝个鲜。”
陈裕景仍旧在低头专注手中的事,侧身往那箱子看了一眼:“你放那儿吧。”
“需要我帮忙洗出来吗?”
“不用。”
管家放下箱子,知道涉及到夕宁小姐的事情,先生不喜欢假以别人之手。
管家看着桌上的美味,疑惑开口:“先生,夕宁小姐上午不是来过电话,说自己要出去吃饭,晚上不会回来了吗?”。
看先生这阵势,亲自下厨,惊喜准备,管家又道:“难道是夕宁小姐取消约会,要回家食饭了吗?”
陈裕景专注:“不是。”
管家疑惑:“那不回来,这饭”
陈裕景及时开了口:“我知,你先下去吧。”
管家闭了嘴,下了楼,又摇摇头。
明知小姐已经不回来吃饭了,也不知道,这般大费周章的为人下厨,又是为哪般。
时钟踢嗒踢嗒的走。
窗帘被柔柔晚风,吹得飘起又贴落。
他给自己开了一瓶酒,优雅地倒入高脚杯,双手撑在料理台上,看着桌上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饭菜,身影久久不曾动。
直到过了好久。
“陈裕景。”逢夕宁到家,把鞋子一脱,包往沙发上一放,冲着楼上喊。
“人呢?陈裕景。”她侧着头,把耳环也取下,一边叫人,一边等回应。
管家本来在同园丁交代明日该把东边的绣球花摘一摘,结果听到逢夕宁的声音,喜出望外,急忙伸出头来应:“夕宁小姐,先生在二楼餐厅。”
“哦好,谢谢管家。”
“不客气。”
逢夕宁进房间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陈裕景对着饭菜发呆,连带着腰间的围裙还没取下。
她背着手,悄悄走近:“嘿,发什么呆呢。”
陈裕景回过神,握着杯脚的手突然一紧,眼中是恍然,又转变为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动作却没落下。
高大的身躯,在回话的同时,就起身去打开泡沫箱子,从里面拿出杨梅,挑的最大最饱满的。
放进玻璃碗里,陈裕景将碗放到水龙头下,一个一个的洗。
逢夕宁跟了过去,在一旁捣乱。
她最爱把脸贴在他背中间,陈裕景背部肌肉紧实,每次动,左右肩胛骨会跟着起伏,刚刚好,她贴住的地方就在中间凹陷处,没事就拿脸在上面滚。
她看不见洗手池里的东西,只隔着他的身体,随手拿了一颗杨梅,正准备偷吃。
陈裕景逮住她的手:“没洗过的,脏。”换了一个刚洗过的给塞进去。
偏偏逢夕宁不要:“就要那个,你刚洗过的这个,凉的很。”
陈裕景充耳不闻。
“我不。你给我嘛。”她耍赖皮,摊着手不肯收。
趁着陈裕景犹豫空档,逢夕宁抢了就缩回手,一把塞进嘴里。
陈裕景暗自叹气,刚就应该提前洗好晾着。
他手往后面摸去,一手端着沉甸甸的杨梅,摸到逢夕宁的背,顾着让她站好。
逢夕宁单手搂住他腰,就跟着闹腾。
他拿筷子和碗,她也贴着走。
等到终于坐下,陈裕景欲言又止:“怎么,没在外面吃饭。”
她尝了口蛤蜊,好鲜美。
逢夕宁偷笑,咬着筷子:“你派来跟着我的人没给你及时汇报消息吗?我和云露见完面,就往家里赶了。”
担不起结局,那就不要给希望。
拖泥带水,不是她行事的风格。
逢夕宁直接拒绝了云露的提议,当然,云露听到被拒绝后,脸色不好看,也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