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夕宁自顾自的捏了捏自己脸蛋,“有这么挂脸吗?”
季岘见她的动作几分傻里傻气,本来想打趣的话又吞了下去,饶有兴趣的笑笑:“那我先走了。别搞太晚。”
“好,我知道了。”
宗扬推开门。
沙发上,自问脾气秉性已经修炼的心如止水陈裕景,闭目后仰,领带扯松。
饶是作为特助,礼信上市时也没见过他这般颓倦的样子。
“人送走了?”
“已送走。”宗扬轻声关门。
陈裕景捏了捏眉心。
宗扬看他唇色偏寡淡,出于身体安全考虑,他躬身问:“需要我去中医馆请张医生开几幅进补的药材吗?”
陈裕景睁开眼,冷冷的打量宗扬:“我看起来脸色很差?”
宗扬委婉的点了点头:“不算好。”
“——哼。”陈裕景冷哼,气不打一出来。
下午约董校长见面,董校长握着他双手颇有些受宠若惊,说:“陈生,我真是何德何能,来坐坐坐。请问主动约见,是为何事?”
陈裕景道明来因。
董校长震惊不解:“你和逢夕宁的关系是?”
陈裕景僵硬着脸,想起逢夕宁的不断叮嘱,最后只得绷着嘴角,违心答了句:“叔、叔。”
没顾忌到陈裕景的脸色越来越阴冷,校长反复逮着叔叔两个字确认,等确认完毕,话闸子顿时打开。
起初校长看在他的面子上,没说那么重。
但陈裕景何许人也?
三言两语,便探出虚实。
校长的意思,这姑娘聪明归聪明,只是喜欢使小性子,分数够过关也就决不再写一分,作业卡着合格线将将够就好。
任课老师抱怨,刚入学时,这学生出了名的乖巧,怎的如今偷奸耍滑成这样。
偷奸耍滑都是客气的,暴殄天物,才是最严词的正确形容。
陈裕景听罢,好半天不说话,闷着头喝尽杯中酒,最后还得赔笑,让宗扬客客气气再把人送走。
人走,耳边片刻安静。
结果一合上眼,那张可恶至极又万里挑一,谁也顶替不了的脸就蹦了出来。
好似在嘲笑他,哈哈陈裕景你拿我没辙吧。
他这哪是找了个小情人。
他这是又当爹,又当妈,白天为她操劳,晚上回去还要被她操。
罢了罢了。
再不管,有些人怕是要蹦上天。
第45章
逢夕宁哼着小调下班回家。
吃完饭就被告知先生书房有请。
她舔着冰淇淋敲开了门。
陈裕景衣服没换, 也不知坐了多久,仍旧一身西装革履。
他面前摆着一沓白纸和笔。
逢夕宁靠近,粉嫩舌尖在香草味冰淇淋上卷了卷。
“这是什么呀?”她指着那堆白纸傻乐着问。
陈裕景单手撑额, 昏沉光线打在他深邃侧脸,像沉思, 又像不怒自威的上位者。骨节分明的手指, 在太阳穴有节奏轻按。
“检讨。”
“谁的。”
“你的。”
“别开玩笑了。这里明明空空如也。”
陈裕景薄唇轻启, 掀开眼帘看她:“诚然是空空如也。可等你写满,它就不空了。”
遭!
他决计见过校长了!
山雨欲来。
逢夕宁放下冰激凌,开始想方设法自保。
她眼尾垂下,牵了牵裙角,埋怨道:“为什么要写?”
“那你为什么要逃课?”
她皱起小脸:“我不是逃课, 我是请假。”
陈裕景说:“一学期请假最多的是你, 那还上什么学?”
逢夕宁反驳:“我再怎么请也是在规则之内。并没有不妥。”
更何况, 有些课程是选修, 也不必节节都签到, 她只要考试及格不就行了。
“你这是在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陈裕景年少遭难,是有段时间忙于生计没有读书, 哪怕再坎坷也从未放弃过自学。
一手楷体, 遒劲有力, 内外兼修,才是他修身养性的勉则之道。
程裕和性格叛逆,再怎么调皮,也是在他的严加管教下拿了本科学位。
程澈有两个哥哥在前, 学业更是从未被懈怠。
是以陈裕景也是气炸。
好好的书不读, 那要作甚。
前途?
逢夕宁脑中讥笑。
那时候她厌学到了极致,兰姨死, 梁觉修缠,逢山打压,时不时逢浅月再冷嘲热讽下。
她连明天在哪儿都不知道,还管什么前途。
逢夕宁吸了一口气,劝告自己放松放松,别跟陈裕景置气。
理智想想,觉得既然已经发生了,再争执也没有意义。
老徐头也好,校长也罢,无非就是自己前后表现反差过大,不尽人意。如今自己情况好转,改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