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应该是你自己去找警察认罪吗？不是应该你自己去自首，把这些年他们做的事一桩一件的都说出来吗？”
宋若看着身型有些佝偻的老杨，眼中的讽刺愈发浓烈。
“你嘴上说着希望我能原谅你，但却依旧是一个懦夫。”
这话似是直接击中了老杨的内心，他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垂着眼眸，不敢再看宋若。
“不过你和他们相比，还算是有点良知，我不会主动报警，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思考吧。”
话音落下，她提步准备离开这里，却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头看向他。
“如果你要自首，也不要找这里的警察，你得回渭南市。”
老杨没说话，她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这里。
她不知道老杨会怎么做，但如果他真的要去自首的话，绝对不可以在深市，在这里是避不过奚晏的。
如果奚晏知道了这件事，那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宋若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回到家，大姐站在那里，她没有说话，宋若也只是点了一下头，便走进去。
如今只有这里，是她的避风港了。
她静静坐了一会儿，眼中闪过纠结和无奈，最终仿佛认命似的谈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宋若轻声开口。
“陈医生……”
……
刑警队内，奚晏坐在办公室，手里看着今天被抓捕的犯罪嫌疑人的信息，眉头紧紧锁起。
这个人确实和李大志是一伙的，但他们已经审讯了一天，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比李大志还要好上很多。
不，或许不该和李大志比。
李大志本身就是反社会人格，所以才会不停的杀人，但这个人，奚晏却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仿佛他很了解警察。
不管警察怎么问，他都能很清醒的给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回答，哪怕你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也找不到破绽。
而且，是李大志想要杀宋若，那么在李大志被抓捕以后，他为什么还要盯着她？
这些问题充斥在奚晏脑海中，让他烦闷不已。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关乎着宋若的安危。
几秒钟后，他猛地合上手中资料走了出去，拍了一下正在吃饭的曹斌。
“曹哥，继续审冯刚。”
“继续？”曹斌有些惊讶，“我们已经审了一下午了，你应该知道再用之前的方法是什么都审不出来的。”
“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奚晏语气有些着急，自从他当上这个刑警队长以后，曹斌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放下手里的饭，拉着他走到外面，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他。
“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宋若？”
听见宋若的名字，奚晏拿烟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但这动作并没有逃过曹斌的眼睛。
“我不管你和她之间有怎么样的过往，但是你是刑警队长，你不能乱。”
曹斌的语气严肃，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遇见再难解的案子，奚晏都能保持冷静，唯独这次，还没有什么苗头，他自己就先慌了起来。
“李大志和冯刚肯定有关系，我们现在从冯刚嘴里问不出来什么，就从李大志入手，难道这深市还有你破不了的案子吗？”
曹斌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更何况，越是这样，你越要冷静，这事儿我有经验。”
他的语气中带着自嘲，但却让奚晏从紧张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一点。
“曹哥。”
“别担心，我没事，重担都在你身上，也是我这个年纪大的没用，平白的让你叫我一声哥。”
曹斌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间多了一丝悲伤。
但很快，他又恢复之前的模样，好像刚刚一切都是假象。
“冯刚那边你不用担心，这样的嫌疑人你其实没少见，只不过你现在关心则乱。”
闻言，奚晏深吸一口气，刚才的烦躁也因为曹斌的话语而被压下来一些，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明白了，谢谢曹哥。”
“走吧，我去盯冯刚，你再去审一遍李大志。”
奚晏点点头，两人重新走了进去。
……
家里，宋若和陈医生打完电话便动了起来，她先将整个房间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又给自己做了顿晚饭，吃完以后洗了个澡，才重新躺回床上。
这是在精神病院的时候，病情稳定以后，缓解压力的方式。
好像这样，不仅将房间中的污秽清楚，心中的那些不堪过往也会和垃圾一样一同被自己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