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似看到个稀奇货一样,指着那个题跟他炫耀:“你这个错了。”
谢程里垂眸看向她手指着的地方,“嗯,错了。”
脑子糊涂,看错了。
梁晚微微摇了摇头,“你居然也会错啊,谢程里。”
“你不也会错。”谢程里不太理解她这么高兴的心绪。
“你跟我比啊?要是以我为目标的话,年级那些朽木老头怕不是今晚就连夜暗杀我。”
她合上那本题册,将它还给他。
谢程里接过后放在了一旁,对她的“妄自菲薄”,选择不回话。
梁晚没了别的事可做,索性玩起了手机,只是目光会时不时地瞟向他,久而久之,手机屏幕上到底有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无所事事地随意翻着。
纤细修长的脖颈是密密麻麻的青瘀,唇角磨破的一处已经慢慢结痂,只是眼尾还泛着红血丝,看上去清削病态至极。
他那骨骼分明的手指,寸寸分明,皮包骨似的手背上因为一直输液而有些紫青,等那针头处慢慢倒了血,她才回过神来,起身给他摁了铃。
“回血了。”她指着他手背的位置说。
谢程里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背处,“嗯。”
护士没一会儿就进来了,帮他取针。
梁晚站在一边上,多问了几句:“今天还要输吗?”
“晚上还有一瓶水,最好是留院观察一晚上。”
“有没有什么忌口啊?”
“最近少吃些辛辣寒食吧。”
“那能走路什么吗?不会有内伤之类的吧,我看有些人当时症状不明显,后来突然就死掉了。”
护士小姐不是昨晚那位,今天这位看着年轻一点。听梁晚的话后,连旁床的大爷都向她投去稍疑又探笑的目光。
女人憋着笑,抿了抿和她解释来说:“一般来说头部没受伤,不会导致颅内出血的情况,当然,专业建议还是照个CT。”
对视着三人的目光,梁晚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问话虽然不多余吧,但听起来确实有点关心则乱的感觉。
她不好意思地掐着掌心,讪讪笑了笑。
护士小姐倒也见多不怪,没多笑话她,临走时叫走了梁晚,让她跟着去拿药。
等她们俩前脚走出病房,下一秒,大爷就好奇地探过头去问谢程里:“小子,女朋友吧,这么关心你。”
谢程里微微蹙眉,算不上解释,只是陈述事实道:“不是。我们还在上学。”
大爷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呵呵笑了两声,继续问:“你爸妈呢?一整天了,怎么就看你女朋友一个人来给你忙前忙后,你小子好福气啊。”
见谢程里没回话,他大抵心里也摸着些底,于是岔开话题说:
“你这伤打架来的吧,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血气方刚。不像我们老了,摔一下说不定就得去见阎王。”
“您看起来身体挺好。”谢程里浅浅回。
······
梁晚拿了药,回来时就看见旁床的老大爷已经拄着拐杖下了病床,走到谢程里边上去和小伙子聊。
很难想象啊,这大爷到底是有多健谈,居然能和你说十句,他都不一定回一句的谢程里聊起来。
梁晚没打扰那两人,安静地走过去将药放在病床边上的柜子上。
大爷见她回来了,笑笑自觉地退回自己的病床上,还不忘贴心地给他们两个拉上帘子,“你们聊,你们聊。”
梁晚挑眉,望向谢程里,半掩着嘴嘘声问:“你跟他聊什么呢?”
他薄唇轻抿着,唇角微弯时少了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聊身体,他说他养生。”
梁晚倒杯水,按住医嘱把药给他分装好后递给他:“那你得和他学着点。”
谢程里伸手接的时候,梁晚却又收了回去,认真问他:“吃午饭没?”
“吃了。”
“怕苦吗?我有糖。”
就在她说话这会儿功夫,谢程里已经将她手里的那点药一口全咽下去了。
当她白问。
一个下午,梁晚都在医院里陪他。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大多数是她主动提起,他回答,泛泛几句而已,但她竟然觉得一点都不无聊。
等到晚上七点左右,他好不容易输完最后一瓶水的时候,肖何蓉给她打来电话,问她什么回家吃晚饭,她看了眼谢程里,然后说晚上在柳苏苏家吃饭,却没想当场就在电话里被拆穿。
“梁晚你现在撒谎可是炉火纯青啊,我刚半小时前还在万欣广场碰见柳苏苏和她妈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