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秒后, 王天驰反应过来,张唇哑言长吁一声,咽了咽喉忍下好奇, 什么都没问, 主要是不知道开口问什么,只是纯粹觉得这俩人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等到班里的人依稀散去, 不过十几分钟,除却留下打扫清洁的几个人外,就剩下他俩。
梁晚动作磨蹭, 明明没几本书, 光找的功夫就够人捉急上一阵。
等她费劲儿地从糜乱的抽屉里掏出几页纸来, 原先坐在斜后方的人早已不在。
她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寻视, 直到眼眸定格在门外。
他背着那个洗脱棉的黑色书包,笔直地站着在逆光处,习惯性地戴着线式耳机听得专注入神。清风霁月,水波不兴, 大概就是如此。
她正看得起兴时,扫地的女同学正好扫到她的位置, 提醒道:“能让让吗?”打断她的视线。
梁晚是从谢程里身后出来的。这人虽然瘦,但个子高,她就算站在门槛上,也不只能刚好抵及他颈线的位置。
她拍了拍他右肩,等谢程里回头的那一秒,她又搞怪从他左肩边上探出脑袋,未经允许就扯下他一侧的耳机:“这边。”
学霸不愧是学霸,空余时间都在听英语听力呢。
梁晚总是喜欢犯规,明明她很清楚谢程里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但她每每都犯他忌讳。
可能是她觉着旁人怕犯忌讳是以防别人厌弃自己,但谢程里吧,反正讨厌她也不是那么一星半点了,她也在乎多不多少不少的问题了。
谢程里也懒得再和她说这点了,就算说了也不过是无济于事,他从她手中抽回耳机线,重新戴上后就往楼上走去。
梁晚见他打算去那间空教室,连忙在拐角处拉住他,又擅自摘下他耳机,这次是两边都给他摘下了,也不给谢程里说话的机会她就先开口决定了:“不去空教室,那儿没效率,去天台。”
话落,她就拉着他的袖子继续往楼上去,来不及反驳,谢程里整个人完全就像是被她带着走的一样。
不是搬个桌子都搬不动嘛,现在却能拖动一个人。
傍晚十分,火烧云的霞光点亮了一大片天空,绯红与橙黄交织在一起,糅杂的色彩似是一副水墨画,星星点点,炫彩夺目。
教学楼下的学生似是一条条小溪,都往一条路汇聚如海。成条的林荫道下,夏花热烈地绽放,空气中是缓慢的泥土芳香。
天台的泥石墙上生了潮湿的青苔,墙角边上有着零散的烟头与烟灰,是偷尝浅止后留下的痕迹。
她熟稔地攀上石墙的边缘,一跃而上,坐在危险的边缘,背后便是随时可能一跌而下的高空。
风吹拂起她的墨发,发丝在高楼之上不断凌乱飘荡,有些不听话的误入少女的眼角,刺痛得厉害,她伸手将头发别在而后,毫不畏惧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肆意又张扬,“谢程里,上来。”
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如死水的瞳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她那个人跟身后的死物没什么区别。
梁晚倒也不觉得他忽视,单手撑着身侧,拧头望向天边,缓缓道:“谢程里,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特别像是在偷情啊?”
静谧的校园,荒凉的天台,除了他们没有人在。
高楼之上,危险又致命,却叫人淫迷不已。
耳边的风声是清晰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风在敲击着耳畔边缘。
他蹙着眉,对她的话表示十分不解。
少年的问语是那样的轻飘,“梁晚,你为什么总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她坐着,他站着,咫尺之远。石墙很高,高到她能与他平视,能看清霞光在他那双清明浅眸中折射出的倒影,也能将他眼底的丁点嫌恶都尽收于心。
“谢程里,你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啊。”她虽然笑盈盈地说,可是眼眶却闪过一丝丝冷意。
她顺手将手里的背包扔了过去,正中谢程里怀中,被他拿着。
青苔暗潮,不耐光照,容易招惹一些蚂蚁昆虫,它们会顺着墙根往上爬,梁晚瞧见了,便会直接摁死或者踩住,以免它们爬到自己身上。
她幽幽的语气像极了甩不掉的赖皮鬼:“那你可得习惯,因为我就喜欢和你说这种话。”
梁晚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一个有关自己的秘密,她记不清是多久的事情了。
应该是在认识黎之行他们以前,她有过一个最好的朋友,准确来说,是有且只有那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