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晴接过来,草草翻了两下,然后递给了鹤朝,她今日出门没戴隐形眼镜,密密麻麻一片看着头疼。
她努力委婉一点儿:“洪总,您以后有什么事儿找我呢,直接微信电话联系我都行,没必要直接跑到我家里去。我也不是一直在家,要是让你白跑一趟,多不好。”
住处还是比较私密的地方,逢晴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就连逢黎这个亲弟弟,她也不想让他入侵自己的私密空间。
洪骏脸上一僵,随即笑意顺着纹路流淌下来:“我懂我懂。”她们这些人不是什么都讲个隐私吗,要不是逢黎想偷懒想疯了,一直怂恿着他上门,他也不至于如此。
鹤朝翻了翻合同,提问道:“逢黎的也一样吗?”
洪骏对着新金主忙道:“一样一样的。”
鹤朝没在再说什么,把合同放到桌子上。这比签订的劳动合同可严苛多了。但他到底不是娱乐圈的人,也不是很了解这个圈里的合同是怎么样的,如果和逢黎的一样,应该不也会有什么问题。
逢家不至于让儿子被人坑了吧。
而且这是封漾漾的合同,鹤朝心里还是不愿与她有太多接触。虽然逢晴表现的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但是她万一是装的呢?偷偷在心里生闷气可不好。
洪骏又跟着逢晴奉承了一番,说她看中的封漾漾资质是如何如何好,一定可以爆火。
逢晴寒暄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早早就找借口开溜了,但今天不一样,是来道歉的,肯定要拿出来诚意来。
洪骏把两人送到门外,笑着目送两位财神爷离去。
逢晴先一步坐到了驾驶座上,鹤朝有些奇怪,开口到:“还是我来开吧。”这段路还是怪远的。
逢晴拒绝了他的好意:“你这两天也没休息好,还是我来吧。”
鹤朝心里一甜,也不再坚持,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逢晴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恋爱脑又犯了,她想气,又想笑,趁车子还没启动,她先给鹤朝打了个预防针:“你先别笑,等回家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鹤朝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正襟危坐:“什么话?现在不能说吗?”
逢晴道:“情绪激动不利于开车,吵完了出车祸怎么办?”
鹤朝低落下去,低低地应了一声“哦”,心里翻来覆去想着,逢晴要和他吵架吗?要吵什么呢?
从今天早上清醒过来,他们俩还没有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先是一大早来敲门的逢黎,等逢晴睡醒又来和洪骏道歉。
鹤朝想歪头看她,但怕她生气,只能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这段路实在是很偏,一路上根本没见到几辆车,树木新发了芽,不再是光秃秃的了,看起来稍微好看一些,但也只是稍微。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仿佛连树木都漫不经心起来,长得歪歪扭扭,奇形怪状。白天还好,在夜里怕是张牙舞爪的鬼影,要把人吓一大跳。
车速加快,七扭八歪的树影一掠而过,鹤朝心里烦闷,看着丑树心情更不好了。
他心里仍在思索,到底是哪里惹了逢晴生气。洪骏的事情是他不对,可他……他大概真的是中邪了,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况他已经道过歉了,洪骏也已经很高兴地原谅他了,逢晴为什么还生气呢?
难道是因为前几天自己脑子坏掉做得太狠了?
但是她当时也没生气啊。
他心里有了决定,明天再去多买点东西和逢晴赔礼道歉。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春天还是天黑得很早,两人到家得时候日已西沉,留下一层暧昧的余晖在和万物告别。
一路上,逢晴专心致志在开车,鹤朝头望向窗外,不知道一直在看什么,一路无言。
到了家里停好车,鹤朝突然有种临上刑场的感觉,砍脖子的那把刀却不是锋利无比,反而生了锈,钝刀子才最要人命。
他却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沉默地等待,最后的行刑。
开了门,两人谈话的地点在桌子上,逢晴觉得只有这种,两个人都坐的笔直,才会显得谈话比较庄重。
鹤朝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逢晴率先发问:“我是谁?”
鹤朝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你是我老婆。”
逢晴立刻反驳他:“不对,我先是逢晴,然后才是你的妻子、我父母的女儿、逢黎的姐姐。我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社会关系上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