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谄媚地吱声:“我在。”
“不是叫你,”程郁央漠然道, “还不出来吗?”
“…………”系统音停顿了下,消失了。
漫长的死寂后,一道空茫的、略带悲悯的声音响起:“你想知道些什么呢,孩子。”
程郁央回答:“全部。”
于是在昏睡的三天里, 对方引导着她以一个更广阔的视角“看”见了所发生的一切。
不止是程郁央的本土世界和ABO世界, 大大小小林立的位面皆遭受到了「卵」的入侵。
「卵」的成体是一种相对来说更高维的生物,拥有人类文明的位面在祂眼中,就像是一个个培养基。
「卵」被投放到这些位面, 以人类的血肉作为供给, 先通过污染的途径汲取营养,孵化成功后肆无忌惮捕食,让祂发育到成体恐怕得将一整个位面吸干。
面对入侵, 各位面的世界意志作出了不同决策。
程郁央的世界选择了迎接风暴,在毁灭中寻找机遇,促使全人类一同进化。
扛住第一波污染的人类, 反过来汲取「卵」的能量, 产生了各式各样的异能。
ABO世界却将「卵」封印镇压在了地底。
世界意志坦然承认:“此举大错特错。”
「卵」在不断成长, 总会有压制不住的一天。
糟糕的是, 当祂孵化成功后,没人能对付祂。
ABO世界的人类宛如温室里的花朵,没经历过风吹雨打却要乍然被丢进风暴中心接受洗礼。
他们是抵抗不住「卵」愈来愈强的污染性的。
毁灭到来之前,世界意志始终在想办法自救。
本土居民指望不上的话, 或许可以寻求外援。
当然了,外援必须得满足三个条件——
首先, 要是个高阶的精神系异能者。
其次,对「卵」的能量污染有极强的拮抗力。
最后,这个人正直善良,会甘愿为他人牺牲。
程郁央冷笑:“你找错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她自私自利,眼中只有自己,喜欢吃独食,看见别人饿死在她面前也能目不斜视走过。
她脾气暴裂,而且睚眦必报,不眠不休追上一千里,也要将招惹她的人杀掉出口恶气。
正直、善良,两个词汇皆和她沾不上边。
那道空茫的声音似是柔柔地叹息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引开袭击基地的初代种呢?”
初代种非常凶残,同阶人类都难是对手。
六阶异能者主动要去引开七阶的初代种?
基地里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有去无回。
程郁央恍惚了一瞬,是啊,为什么?
因为基地是余笑的心血,是她努力整顿好,把它经营成一个有秩序有人情味的基地。
末世里人心险恶,程郁央见识过许多次,知道轻信于人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她本来和同学一起逃亡,后面死的死、散的散,还有一些因着物资分配问题反目成仇的。
程郁央渐渐习惯于独来独往,在某次她被人打伤了腿蜷缩在临时避难所休养时,遇见了余笑。
余笑用金属异能打造的武器,和人换了饼干和水,“吃了以后你就能好起来了。”
异能者的体质和恢复能力超强的。
程郁央盯着滥好心的陌生人,目光满是戒备和敌意,并不接她递过来的东西。
余笑没太在意,把食物放在她床边,离开了。
在饥饿驱使下,程郁央吃掉了饼干,喝了水,没毒,单纯的来自于同类的善意。
伤养好了以后,程郁央去杀了打伤她的混蛋,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为救小孩子被三只初代种包围的余笑。
程郁央顺手捞了余笑一把,当作是偿还恩情。
莫名其妙的,她们结为了同伴,余笑总在四处流浪,她去哪个基地程郁央跟着去哪个基地。
到处是同一种情状——恃强凌弱,争斗不断。
于是余笑找她联手,杀了一个小基地的领头人,获得权力后尝试建设理想中的基地。
基地是真的小,高阶异能者的数量也特别少,与此相对的是老弱妇孺的数量较多。
脆弱的伊甸园经不起一只七阶初代种的摧残。
初代种来犯时,余笑不在基地。
一支小队外出搜寻物资,不幸遭遇尸潮围堵,她带着另外几支小队赶去救人了。
众人惶然无措,乱成了一团,程郁央冷静地命令:“发紧急信号通知余笑,我先去引开它。”
不待他们反应,便冲出了基地。
余笑得知她的“死讯”,应该很伤心吧。
不过不会伤心太久的,在末世里生离死别才是常态,何况余笑还有她的理想要坚定地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