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料理干净后,他顺道拐去孔家接喻商枝。
“比起上回,看起来有些起色。”
温野菜进门时,喻商枝正在试验孔意手指的力量。
他拿了一把勺子让孔意试着用手指固定住,虽说最后依旧掉了,可是能看出来,他有一个夹住的动作。
“继续这样每日活动着,这种事急不得。”
他嘱咐了两句,见孔意听进去了,也觉得欣慰。
三天一施针,一次次眼见得这个曾经一心寻死的男人渐渐有了变化,如今都会在喻商枝来之前让孔麦芽帮他洗脸刮胡子了。
听到外面温野菜叫自己,他收起针囊。
“三日后我再来。”
守在一旁的孔麦芽送喻商枝出门,出了屋子,听见喻商枝温声问自己:“麦芽,我看每次我施针时你都看的仔细,可看出什么来了?”
孔麦芽一下子收住步子,低头看向脚尖。
她以为自己做得不算明显,哪知喻郎中早就看出来了。
喻商枝察觉到孔麦芽的紧张,忙道:“你别害怕,这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见不得人的,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在记穴位,还是在学针法?”
孔麦芽一听喻商枝竟不是要责备自己,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看对方。
她的手指搅着衣角,小声道:“穴位我都记住了,想着以后说不定能用得着。”
一听孔麦芽记住了穴位,喻商枝思索了半晌,转而道:“先前我给你爹开的方子,上面的字你可都认得?”
孔麦芽略显茫然地答道:“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
喻商枝闻言轻轻颔首,“你把那方子拿过来,哪些不认得,我这会儿就讲给你。”
温野菜虽有些不解,为何喻商枝突然教起了孔麦芽功课,但对方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他在一旁等得无聊,又见孔家的水缸只剩一个底了,索性拿了扁担和水桶,帮着挑水去了。
等到温野菜把水缸加满,孔麦芽不认识的字也都被喻商枝一一讲过了。
除此之外,他还简单说了说这些药材的药性与药效。
待到喻商枝离开后,孔麦芽把药方拿在手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久久没有动作。
四月初,过了立夏,地里的小麦开始扬花灌浆,如此就说明快到收获的时候。
入夏后,天气也渐渐热起来,温家四口人也等到了轻薄的夏衫。
上回的料子,都由温野菜送去村里裁缝手艺好的刘家媳妇那里做衣裳。
按理说这种事别家都是哥儿或是姐儿做的,奈何温家这一对兄妹,没有一个的针线活拿得出手。
最后温野菜想了想,决定贴身的中衣亵裤自己缝,外衣还是交给擅长的人来,不然白白糟蹋料子。
等到衣裳做好,刘家媳妇亲自送过来,直说尺寸若是不合适,她再拿回去改。
不过她的手艺确实没话说,比划了一下都合适,四套衣裳得了一百五十文的工钱。
刘家媳妇收进荷包,又从竹篮里拿出些碎布头。
“这都是裁衣裳剩下的,你们留着,往后都用得上。”
温野菜见状,没急着要,而是道:“嫂子你挑两块拿回去使。”
“哎呦,这怎么使得,你买的可都是好料子。”
后来见温野菜执意要求,她才选了一点布头。
村户人俭省,哪怕是衣裳穿到补不了,都要留下做鞋子,何况是这些好料子的边角。
刘家媳妇心满意足地走了,温二妞抱着新裙子连蹦带跳。
“大哥,我想现在就穿上试试!”
说完怕喻商枝不答应,还一把拉起温三伢的手,“三伢说他也想试试!”
温三伢已经习惯被二姐拿出来当挡箭牌了,不过他摸了摸新褂子,确实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又软又滑。
有新衣穿是好事,温野菜没拘着弟妹两个,嘱咐让他们小心穿戴,就拉着喻商枝的手进了屋。
喻商枝和个竹竿子似的,被温野菜往卧房中央一戳,下一句话就是:“不是试衣裳么?快脱呀。”
小两口的衣裳试了好久,好不容易出门时,温二妞头上现簪的野花都快蔫了。
“喻大哥,大哥,你俩好慢。”
温二妞抱怨地嘟囔,却在看到喻商枝时微微睁大眼睛。
“喻大哥,你这身衣裳真好看!”
一旁的温野菜不爱听了,“什么叫喻大哥的衣裳真好看,我的衣裳就不好看?”
温二妞左看右看,发觉两个大人的衣裳用的都是同一匹料子,只在样式上有些微的差别。
可不得不承认,喻大哥穿起来,就是比自家大哥好看点。
但这话她可不想说出口,“都好看,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夸么!”
眼珠子一转,又把温三伢给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