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教授没有经历过其他梦泡。
虽然煤油灯是日语，怪人和老师写的纸条都是英文写的，而男人嘴里讲的也是英文，但是这不排除是他有在之前的木屋里因为说日语而被人怀疑的经历。
正常人确实在第一次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在写秘密的时候，不可能想到用一种非母语的语言来写。
但是要知道教授可能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写秘密的竞赛了。
语言的问题暂时被陆艾想通了，她脑子转的飞快，立刻就想到了更为现实的问题。
如果男人跟别的太多闯入者已经打过交道，而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的闯入者，他人就不会避讳在他面前谈起梦泡的事情。
陆艾已经可以下定论，梦泡，梦主等词汇对于教授来说绝不是陌生的词汇。
但是往好的方面想，既然其他闯入者不知道教授的秘密，他们也不会察觉他的特殊。
而且，整个梦泡里，不是有一个更为特殊的人么？
那个最开始的穿着粉色浴衣，趴在课桌上的女孩。
没错，虽然有点冒险，但是陆艾要悄悄地把梦主的身份往女孩的身上引导。而且她相信，其他的闯入者虽然也会在教授面前讨论梦主是谁，但是应该大概率都是猜测是那个女孩。
陆艾接着问，“你知道能在哪儿找到她吗？”
教授沉默了两秒，才道，“你不是也知道她么？她是我的学生，山岛花枝。”
他的言语之间，第一次有了情绪的起伏。声音比之前都要轻很多，仿佛在悼念某种事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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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5悲喜交加，无有终点16
“这是你学生的梦泡？你这么特殊,就是因为你对你学生做了那种过分的事情？”陆艾赶紧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教授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可能吧，毕竟,我一直都不懂她。”
很好，陆艾心头给自己悄悄打气,教授把自己的种种特殊之处归于女孩子对他特殊的感情了。
“山岛花枝,是个什么样的人？”陆艾一方面确实需要这些信息，一方面也是想让教授继续在这个错误的道路上往下走下去。
教授微微抬头，终于露出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眼神没有聚焦,看着似乎没有什么能在他眼里掀起波澜。
他眼神聚焦在虚无的远方,“她是个,情感很丰富的人。”
就这？就这么一句评价？
陆艾心里暗暗吐槽,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对你一片痴心，结果就这,真是个渣男。
当然教授有多人渣,她早在看到他的秘密纸条的时候就知道了。
陆艾本来还想继续再问问有关山岛花枝的信息，但是男人的思绪已经收回来了，他说,“我们在这已经耽搁够久了，你不想到前面去看看么。”
陆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担心前方的场景会刺激到教授,但是也想不出理由拒绝他的提议。
“走吧。”她最后只能答道。
教授也没有等她的回复,他只是礼貌地问了一句,然后径直向前走去。
他走在窄窄的圆弧管道上,两手插兜，偏偏还走得很稳。
陆艾在斜后方看着他的身影，只能咬咬后槽牙，然后蹲在管道上，先一只手往前探出一段距离，然后手和脚再跟上，就这样一点点往前挪。
没错，虽然姿势不是很好看，但是陆艾比起面子更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她可不想知道掉下去是什么后果。
慢点就慢点，姿势不文雅就算了，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
等陆艾好不容易挪到了红光跟前，教授已经伫立在前方许久了。
他没有动，只是低头静静凝视着底下到风景。
陆艾看着他到背影，对红光里的风景更为好奇了。
她努力往前爬的时候，教授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应该是听到了陆艾发出的响动，但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说道：“你知道我眼中的世界是怎样的么？”
陆艾听到‘我眼中的世界’这几个字就很紧张，但是此时只能配合，“是怎样的？”
“我没有其他人的感情，我也不理解。”教授低声说道。
“我是个搞数学的。我总觉得世界就是由理论，规律，科学与数字组成的。他们是构成世界的金属框架。如果把世界比作一个人的躯体，数字就是那副干净的完整的白骨，它支撑着整个人体的站立和运转。我喜欢这些冰冷又坚硬，永不坍塌的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