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参这人,李从舟前世交手很多,他发兵跟着襄平侯谋逆,打到京城时,因围城久攻不下,而被方锦弦杀死、做成了活死人。
如今听苏驰这么一讲,他才算终于明白了始末。
“苏大人,”一道声音突然从旁响起,吴龙站出来开口道,“您说那……黄龙玉是什么东西?”
他比划了一下,“听您所言,应当是块玉佩?不如我去给偷回来。”
“偷??”
吴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说了一个我字后,在屋内东张西望半天就瞧见了一个曲家帮刚好腾空的熏笼。
那熏笼四方大小,横宽皆在一尺有余,深也不过两尺左右,吴龙蹬蹬走过去将那熏笼抬过来。
“我……我小时候为了吃上饭,偷东西别抓进县衙里关着,有幸跟一位、一位师傅学过缩骨功——”
他一边说着,一边人就钻进了那个熏笼,手脚柔软扭曲,看得李从舟和苏驰都瞪大了眼,纷纷站起身来。
吴龙给自己整个人都塞进熏笼后,又自己钻出来,“比这再小一点儿的地方,我也能挤进去的。”
乌影正好靠在房梁上休息,斜眼看见这一出好戏后,倒是点点头道:
“白帝城的兵丁们不是说么?那下面的地宫有许多小出口、小通风口,如果有吴龙兄弟这本事,那就真可以来去自如了。”
李从舟:“……”
最终众人一番商议后,由苏驰定下三条连环计:
第一,需白帝城众人配合,给事情闹得再大些,最好是让西川城戒严、百姓惊惶;
第二,事情闹起来后,杨参肯定不能坐视不理,苏驰就回去建议他封锁西川城,然后给愿意逃难的无辜百姓放走;
最后,听乌影的人说襄平侯府这些日子招人用工多,吴龙就在那时候趁机混进去,既安全、方锦弦也不会起疑。
“我问过杨参,东西就长这样儿,”苏驰从袖中取出一张画,递给吴龙,“小吴兄弟,找得到就找,找不到你自己顾着性命。”
吴龙点点头,给画收收好。
“除此之外,要是有你不能应付的危险,或者是有小秋秋消息,你就吹这个——”
乌影递了个哨子给吴龙,“方法我昨天教过你的,含在嘴里可别吞肚子里去。”
吴龙点点头,憨憨笑了声:“您放心。”
而苏驰正经想了想,目光又转回到李从舟身上,他弯下眼睛笑,走过去一拍李从舟道:
“做戏做全套,你也正经做出个伤心难过的样子来,好叫襄平侯放松警惕,比如说——买个醉什么的?”
伤心买醉?
李从舟摇摇头,他不是嗜酒的人,也办不出这样的事来,倒不如做出个妄图杀入襄平侯府的样子。
“只是要有劳少帮主——”
曲怀文笑着还礼,“好说好说,敬陪末座。”
○○○
宁王世子和曲家帮少帮主两个人大打出手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西川城中,百姓都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是为了准世子妃的失踪着急,有说是因为商业生意上的事产生了分歧,总之两人都伤都挺重的。
消息入侯府时,是五月十五。
方锦弦却无暇顾及去验其真伪,因为云秋病了。
他这病来得怪,之前一个月都好好的,可这两天却吃什么吐什么,人看上去恹恹的、脸色也寡白。
之前方锦弦还怀疑他是装的,结果云秋这样四五天了,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有一天守卫才端了饭菜下去,他闻见饭菜的油味儿就直接吐了。
方锦弦实在无奈,思来想去只能请那位白大夫下地牢看看——老人家看见柏氏西苑那些毒花毒草都能神色如常,料必下地宫也合适。
他安排布置一番,重新给云秋那间牢房安置了架子床、挂上了纱帐,摆满了各式家具陈设、铺上地毯。
然后又警告了白大夫一番,才带着人下到地宫里,让他给云秋诊脉。
云秋在床上躺了两天,没胃口,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却总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往上反,心里还烧得慌。
襄平侯这坏东西怀疑他装病,哼,他还怀疑他给他下毒、下小虫子呢!
云秋怀里揣着个汤婆子,闷闷地焐着肚子。
听见外面咚咚脚步声也懒得吱声,只当是襄平侯又变着法子来跟他说那些没意义的话。
结果来人竟然来到监牢外,还咔哒咔哒打开了门上的铁锁和锁链。
虽然下意识捂住鼻子,但云秋却偷偷瞥了眼外面新搬来的更漏——这不是还没到送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