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暧昧(5)

作者:月见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来二去混熟了之后,他就旁推测敲问自己是怎么坠楼的。

每个人的回答都跟于鹰说的极其统一:

“追债人绑架敲诈无果,被逼到走投无路撕票,把他从三楼丢了下去,还好楼层不高,人给救回来了,就是头部摔伤导致了失忆。”

若秋又问追债人后来怎样,吃官司了没?坐牢了没?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行,那些画算是白画了。

再后来,若秋尝试转移话题询问他家人的情况,这回护士们的回答倒是很坚定,说从来没见他家人来探病过。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到了出院当天,于鹰出现了,告诉他收拾点简单的行李,他们要去新西兰领证结婚。

若秋着实没想到于鹰竟是个如此有仪式感的人。

起初他觉得这可能是为了应付媒体,好让这场看似离谱的婚姻真实一点,直到他坐在了于家的私人飞机上,他才意识到这个结婚仪式非常低调,低调到全程只有四个人,他,于鹰,周辰,和一个自称是于鹰母亲朋友的阔太——叶琼棠。

如果不是新西兰的领证规定需要两个证婚人,可能周辰和叶琼棠都不会出现。

婚礼的举办场所是牧羊人教堂,并不是大热的结婚场所。

全程没有媒体记者,没有高官政,没有名人,没有双方父母,只有一位牧师撑起了全部流程。

比起一般的结婚仪式,他们那天的仪式着实有些冷清。

7月的新西兰下大雪,整个牧羊人教堂被笼罩在了皑皑白雪中。

交换戒指后必须亲吻,这是牧师交代过的流程。

若秋还记得当时自己紧张到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根本不敢看站在对面的人,只是一直盯着于鹰领带上的一个银色罗马数字复古领带夹。

他能感觉到于鹰的双手搭到了肩上,那双手在轻微发抖,但很快,一个吻落下,非常克制,或者说只是两片嘴唇贴在了一起,没有什么温度和感情。

仪式结束后,于鹰忽然问他要不要去看雪,他点头,于鹰便拉着他的手走出教堂。

牧羊人教堂在特卡波湖边上,路上全是碎石,两人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得艰难,好不容易挨着湖边,眼前也只是一片白茫茫没什么看头的湖景。

站在身旁的于鹰只是面对着被冰雪覆盖的湖面,发丝上,眉毛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就像霜冻了似的。

风雪模糊了他的轮廓,这个人就像是要融到风雪里,马上就要消失了……

不知怎的,若秋就特别想握紧他的手,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于鹰的身子小幅度地颤了下。

若秋问出了那个一直压抑着的疑问:

“把我从三楼丢下去的人是不是你?”

一瞬间风呼啸得更厉害了,雪花争先恐后地砸到脸上。

于鹰竟然笑了一声,笑声中夹杂着些荒谬的意味,若秋以为是他问得太过分了,正想道歉,然后他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是又如何。”

握紧的手松开了,于鹰说自己要赶去机场,要立刻飞美国。

于鹰的做事风格一直很突然,突然说结婚突然签协议突然举办婚礼又突然跑去美国读书现在又突然回来,如果不是摸到了他手上的戒指,若秋都以为他可能已经把结婚的事情给忘了。

若秋在黑暗中小心地碰着于鹰手上的戒指,凉凉的,比手的温度低一些。

他其实会经常想起那个大雪天,除了于鹰的那句不知是自爆还是反讽的发言之外,他还会怀念于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

只有置于这么寒冷的境地,能感觉到的温暖才会格外明显。

那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于鹰的温度,也是唯一一次。

婚后的生活并不自由。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最大的精神寄托——岩彩,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于鹰不允许他碰岩彩,其他画种都行,唯独岩彩不行,但他不说,也没把这个条例写到协议里,而是用一些软封杀的手段让他绝望。

网购的画材神秘消失,门店订购被委婉拒绝,代购进不了家门,私下购买周辰直接阻拦。

后来他放弃了,报复性地开始用综合素材创作,就像用阿巴斯甜去替代砂糖一样,难受程度就跟喝了零度可乐差不多。

然而,限制艺术创作只是其中之一,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他每天都得吃药来治疗头痛。

可笑的是他的头痛早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吃药。

每次吃完药,他都觉得自己变成了白痴,原本流动的思绪像点了卤水之后的豆浆,逐渐变得凝固,最后成了一块豆腐。

对于艺术家来说,这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头脑风暴,成功把喷薄的基拉韦厄火山变成了积雪的富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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