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鹰定定地望着他,“我知道啊。”
“那你还!”
“裤子给我。”于鹰向他摊出一只手,“阳台的那一桶衣服洗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洗新的一桶。”
“哦……”
若秋的气消了一些,他背对着于鹰,将睡裤从腰际往下扯,脱到膝盖的时候,他觉着身后的视线有些炙热,回头一看,于鹰果然在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要是再这样下去,指不定等下又会发生些什么。
若秋又把睡裤拉了上去。
“你等我一会儿,我换好给你。”他绕到卧室,关上了门。
“这么见外?”于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们要不别一直待在屋子里了。”若秋干脆换上了一整套外出的衣服,才打开了卧室的门,“这样吧,我还有个展没看,我们去看展吧?”
“什么展?”于鹰浑身警惕,“绿石美术馆的我不看。”
“是岭安美术馆。”若秋差点没笑出来,“粉色的睡莲,最近的新展。”
“现在去吗?”
“嗯,工作日没什么人。”他本以为这种突兀的约定于鹰肯定会拒绝,没想到于鹰很快放了pad。
“好,走吧。”他果断站起了身。
美术展馆有些远,本来就是临时的说走就走,若秋倒也没很急,两人就一路坐地铁慢悠悠荡了过去。
岭安的地铁没有东京那般拥挤,他们不需要特地挨在一起才能与周围人隔开距离,岭安的地铁很空,甚至还有座位可坐。
车厢冷气充足,甚至温度有些过低。
“把手给我。”
于鹰在膝盖上摊开了掌心。
“怎么了?”若秋把手放了上去。
“冷吗?”
“今天外面37度,你觉得我会冷吗?”若秋逃出了他的手掌,于鹰又一次牵了上来,直到两人十指相扣。
“当年你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把衣服带走?”
“嗯?”若秋愣了好久,才明白于鹰指的是他们分开的那个冬天的事。
“那些陈年旧事就忘了吧。”
“怎么会有人冬天出门不穿外套?”于鹰笑了一声,笑声却很勉强,“那天还下了暴雨。”
手心的暖意让人难以回忆起那个冬天刺骨的寒冷,若秋酝酿了一个不在乎的语气,“还好啊,还没到隆冬呢。”
“我罚了周辰一个月工资。”于鹰忽然说道。
“什么?”若秋睁大了眼睛,“你罚他干什么?”
“因为他说他看到你出了门,但没注意到你穿了什么。”于鹰继续说道,“最后年终的时候我气消了,双倍补给他了。”
“你是魔鬼吧。”若秋掐了下他的手指。
“工作上是。”于鹰把这句话当作了褒奖。
若秋内心忍不住给周辰道歉,明明是自己在作死,周辰却变成了可怜的工具人……
“话说你的工作真的没关系?”若秋又问了他一遍。
“从出门到现在你已经问了我5遍了。”于鹰压了一下头上的鸭舌帽,“你是真的不想让我在你边上吗?”
“没,我是担心万一有人认出你怎么办?”
“我不是有你的帽子么。”
也是,于鹰向来都是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大众面前,穿得如此休闲很难让人认得出来。
“倒是你,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于鹰反问了一句。
“我存在感很低的,放心。”若秋骄傲地扬起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点有什么好让自己骄傲的。
而于鹰却侧过头,认真地望着他的脸,“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有啊,我从小被夸。”若秋更得意了。
于鹰很快把帽子摘下了,转而扣在了自己头上。
“怎么了?”若秋用双手扶正帽子。
“我不想你一直被别人看到。”于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个车厢根本没人。”若秋环顾四周,快接近终点站,整个车厢除了他们都已经空了。
“说不定下一站会上来。”
“我……行吧,那就我戴帽子。”若秋无语,于鹰有的时候会有些幼稚的想法冒出来,还得自己去安抚。
“有没有人……说你一直都遇到不好的男人。”于鹰又别扭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若秋没忍住,也反问了一句。
“你说呢?”
“算吧。”若秋故意逗他。
于鹰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遇到你之后,我的人生就一路走了下坡路,冲到了谷底,往后厄运不断病情恶化灾祸连连差点丧命。”他越说于鹰的脸色就越惨白,若秋适可而止,停了下来,“但谁知道这些到底是祸是福,没人能预测人生的轨迹,也没有人能预测人生的终点会是怎样。“
地铁停在了末站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