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脸是肿胀,那几个手脚都会骨折。
砸脸的那个……现在牙可能已经掉了两颗了。
真当她是死的,才敢这么欺负她屋里面的人?
姜杳心里冷嘲, 眼里却只是歉疚疼惜。
旁边还有没散去的人,看到这一幕几乎是鸦雀无声。
他们眼中金尊玉贵的人, 对替自己出头的嬷嬷也能放在首位。
和有些动马鞭的人高下立判。
宋嬷嬷笑了下,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老奴无碍,敷一点药便是。”
“烟柳那里还有玉容膏和冰肌粉。”
姜杳仔细看过,确定没有大问题才放心,“烟柳的我回头再给她补上,先委屈你一下,给嬷嬷用一些,好吗?”
柔声细语,一碗水端平。
两个人自无不可。
“二姑娘,老夫人和大夫人请您进去。”
那侍女被扔在一旁晾了这么久,满眼不耐,又重复了一遍。
“闭嘴!”
霜浓冷冷出声。
她横眉冷目,杏眼淬了冰似的。
“再打断姑娘一回,你看你的嘴保不保得住!”
烟柳没想到一向寡言的霜浓能冒出来这样的话。
但她配合得很快,冷冷瞥了那侍女一眼。
“什么东西,也敢来打扰姑娘!”
姜杳任由这两个替她抢话撑腰。
直到那侍女被吓得倒退一步,她才开口。
“烟柳带宋嬷嬷回去敷药,霜浓和我去一趟眠风堂。”
她这时候才转向那个侍女。
“知道了,带路吧。”
烟柳正转身,突然被姜杳拉了一下袖子。
“记住我在马车上和你说的什么了吗?”
烟柳颔首。
“请姑娘放心。”
路上,系统紧急道:“她们是想让你给贾裕平认错服软。”
姜杳走得不紧不慢。
“我知道,但不可能。”
系统语气急切,“咱们制定的计划太冒险了,纯靠赌时间。”
“你前面据理力争,肯定会得罪她们。房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李老夫人应该也不会帮你。”
姜杳突然笑了下。
“我知道。”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们站在我这边。”
“你想怎样?”
“故作声势,不破不立。”
姜杳曼声,“这是送给我的天赐的好机会……”
她会好好地利用它。
姜杳之前和系统开玩笑每次进眠风堂就没好事,没想到一语成谶。
她这次来,又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但姜杳这回神色显然不同。
她一一给堂上的李老夫人、房夫人见过了礼,便直接出声。
“杳娘受郡主所托,问祖母、母亲安好。”
李老夫人这时候才想起来她今日去了齐王府。
她神色微缓,“为难她还记挂着。”
房夫人也说了两句场面话。
然后她话锋一转。
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沈鎏,皮笑肉不笑。
“杳娘虽说和郡主关系融洽,怎的又厚此薄彼,得罪了世子殿下?”
她情真意切地劝告,“都是簪缨世家,彼此又有往来,这般对世子不敬,实在不利于我们往来。”
姜杳眼皮一撩。
她也笑:“母亲不是派小厮在外面等着么,还有几个根本帮不了忙的侍女?”
“叫两个,回来问问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是不成的。”
温温柔柔的语气,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房夫人的脸明显扭曲了一下。
李老夫人瞥过房夫人,招了招手,示意跟过来的侍女复述当时的情况。
她今日不悦其实原因简单。
因为小辈的恩怨,姜家居然被人当众堵了门。
即使知道是嘉南侯府猖狂,也因他家势大不能还嘴,便迁怒到了敢结仇的姜杳身上。
姜杳心知肚明这些欺软怕硬的官宦人家在想什么,心里冷笑。
但面上却仍然委屈又急切。
侍女被叫过来,望了一眼为她们出头的二姑娘,毫不犹豫把那堵门的婆子们形容得极其可恶。
“世子欺辱二姑娘,二姑娘并未如何,他自己撞飞了师长,又被人烫了脸,反而派人来这里污蔑二姑娘!”
“本就不是二姑娘的错处。”
她俯身拜下,“还请老夫人、夫人明察。”
姜杳含笑。
沈鎏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直接拉来人证、当众违逆长辈的斥责。
好大的胆子。
和贾裕平唱反调、光天化日之下屡屡违逆他那满脑肠肥的表兄、如今又居然能从常恩郡主那个护短的手里讨到好。
阿伏不是说他这未婚妻谨小慎微、步履薄冰么?
……啧。
“我那表哥确实不怎么样,姑娘教训也情有可原。”
沈鎏端起茶盏。
“但他的脸被你叫醒他的时候打肿了,他被送回来的时候,手背上还有你踩出来的鞋印子,这也要否认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