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伏也这个时候才上前。
他向前几步，坐在旁边彤云递给他的小凳上。
“母妃受苦了，是儿臣的错。”
温驯、诚恳。
极大地安抚到了德贵妃。
德贵妃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护甲的长指落在了燕伏头顶。
恩赐一般的抚摸。
“不怨你，确实是那两人奸诈强横。”
“但他们嚣张不了太久了。”
燕伏听出来了什么。
他抬眸。
“……儿臣愚钝，实在不知怎的铲除此二人。”
“还请母妃指教。”
第136章 初冬
到底德贵妃“赐教”了什么, 又谋划了什么，姜杳就不知道了。
在这日之后，不论储秀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昭乡君出来的时候为什么裹了身斗篷, 即使当日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但仍然对姜杳真正产生了一定的畏惧。
一个人能力高超，那这人也就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大家都在皇权之下，谁也别说谁什么，因为到底都是燕朝子民而已。
但若一个人能力高超, 但同时极其强横，在这样无形强大的压迫之下无法改变, 并且有能力对所有试图改变自己的人亮剑——
那这人没有办法惹。
当时被赶出姜府的高门老夫人、在滕荆王府被嘲谑的贵妇、暴打的各路贵公子, 真被流放的官员……
凡是试图指点干涉她的，都被一一清理了。
没人是知道这人危险还要往前靠的主。
只是前面多少不服气, 但贵妃这一次几乎成了前车之鉴, 所有朝堂上、内宅里对明面上姜杳的非议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
当然，私下里说，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但姜杳确实迎来了她穿越做任务之后最为平静的一段时间。
姜府被她打理得铁桶一般, 上下都恭敬温驯, 再没有在人睡着就在外面跳脚的现象发生。
姜晚和越姨娘身死, 姜陶闭门不出，李老夫人吊着一口气，姜谨行永远不可能踏出房门，昔日热闹吵嚷的姜府每日都安静一片。
一开始姜府的下人们还觉得姜府怕是要倒, 每日唉声叹气一片，后来才发现新主子的妙处所在。
姜杳除了前几日将账目和工作卡得很严, 让他们别想着蒙她之外，她并不严苛，更不喜欢隔三岔五整治人。
不用每日起早，不用提心吊胆，只需要将本职工作做好，工钱照给，还少了几个难伺候的主子。
是的，二姑娘不摆架子。
而且她脾气好像比他们想的要好很多。
一开始的时候，有小侍女被管事婆子推过来布菜，因为早上没用膳，肚子发出了很响的一声。
姜杳意外地抬了下眼，才发现今日换了人。
她吃饭不喜欢让人在旁边伺候，更不喜欢让人站着，因此烟柳、霜浓和宋嬷嬷几个人谁有空就可以直接过来吃。
今日霜浓跟着宋嬷嬷出去进货，因而桌上只有姜杳和烟柳两个人。
现在姜杳和几个侍女嬷嬷相处得都极熟稔，因而烟柳并不和姜杳谦让许多，就在旁边一块用膳，偶尔说些话。
两个人都低着头吃饭，又都很安静，根本没发现多了个人。
因而那一声在屋内格外响亮。
小侍女脸都吓白了，立刻就要跪下去请罪，然后被姜杳一把拖了起来。
她胳膊很有力气，这么架着人根本不会叫人跌下去。
二姑娘看起来和触碰着都瘦，但又是一眼过去就极有力量。
小侍女的脸烧得通红。
姑娘身上都是浅淡香气，被体温烤热了，烘成了另一种甜而暖的香。
很温柔。
……真的很温柔。
女孩子还穿着寝衣，只是外面披了件大氅，乌浓长发柔软流泻在肩背之上。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给小侍女拿了双筷子，然后又拒绝了烟柳想要帮忙的意思，给惶恐不安的小侍女盛了菜和饭。
“坐下一块吃吧，抱歉，不知道今天是你来。”
二姑娘语气随意，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
“盛得不多，我也不太清楚长个子的女孩子饭量……你看着盛？别饿着了。”
姜杳确实不敢盛太多。
她怕小姑娘不敢盛饭，所以自己动的手，又怕这孩子实心眼，给的必须吃完，所以还喊了一声系统，让它检测一下大概需要的摄入量，才动手盛的饭。
烟柳抬头冲着小侍女笑。
她温声安抚，将人轻轻扯过来。
“山漏月没有叫人来布菜的习惯，谁欺负你了，不叫你吃饭就来？”
“也不着急说，听咱们姑娘的，先吃了饭，啊。”
这是一件事。
姜杳下午就发作了那欺负小姑娘的恶婆子，请宋嬷嬷掌眼，换了个麻利也会来事的婆子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