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你说啊!”
烟柳也猛然开口。
她是真正受过大夫人恩惠的,此时恨得咬牙切齿。
“老夫人既然知道大夫人没有威胁,又为何非要她的命!”
“她活着就这么碍事吗?”
但姜杳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站在了原地。
——她活着就这么碍事吗?
——不愧是游怜青的女儿,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只要我们不追究你母亲死的事情,他便会对你们两个好……①
“但是房淑卉看上姜谨行了。”
姜杳突然接口。
她的神情已然全然冷静下来。
“你们不是在思索女胎,你们从一开始计划的就是她生产的时候让她死。”
姜杳眼底如淬冰霜。
声音却轻得不能再轻。
“这是姜谨行的计划。”
“你操作,但姜谨行同样参与了。”
“游怜青是你们和房家结盟的,绊脚石啊。”
李老夫人瞳孔骤缩。
这一场闹局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悄无声息。
除了姜府里面的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但无论谁打听,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到底在姜府内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那一日开始,姜谨行被其女姜漱和姜杳联名递了折子辞官,李老夫人病重,在姜府养病,再也无人见到过这两个人。
姜家彻底换了掌权人。
那一日的姜府。
姜谨行在浑身剧痛中醒来。
房间很黑,一点光都不透。
浑身剧痛。
但姜谨行那一瞬眼底惊喜几乎化为实质。
他居然……居然还能活?
姜谨行动弹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四肢全然动弹不得!
他一点也动不了了!
姜谨行还没来得及扫视周围,就发现他床头坐了个人。
白衣墨发。
单薄清瘦。
是姜杳,却像极了那个死了十五年的女人。
……像游怜青。
姜谨行骤然清醒。
还不如是游怜青!姜杳这个怪物……
他正计划着继续装晕,那边人却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动静。
“醒了?”
女孩子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来。
姜谨行脊背一凉。
她想做什么?!她想做什么……她又想动手杀人吗!
“不用怕,不是来杀你的。”
姜杳漫不经心。
“从今往后,我都不会杀你、不会动你了。”
这话怪异。
姜谨行努力转动眼珠。
他的舌头被割掉了,不能发声,只能含混吐字。
“哩(你)……”
“因为从明天开始,到你寿终正寝的那一日,你都会住在这里了。”
姜杳一字一句。
姜谨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做什么!
怎么可能只呆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出去,母亲呢?房淑卉呢?他的孩子们呢?陛下呢?就没人过问他的死活了吗?!
姜杳似乎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什么。
而后她笑起来。
“你现在手脚骨头都被打断,手脚筋也被挑了出来,舌头被割,如今只有一口气而已,你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皇帝不可能用你这样的人,我已经给你递了折子辞官,估计今日便能批下来了。”
姜杳轻描淡写放出一颗炸弹。
而姜谨行目眦尽裂。
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官职……他的圣眷!
怎么,怎么可能听姜杳的?!
姜谨行拼命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全然动弹不得。
那其他人呢?
怎么来的是姜杳……怎么告诉他这些事情的是姜杳!
而姜杳似乎会读心一样。
“找祖母?她病重,估计也就在这几日,顾不得你啦。”
姜杳笑吟吟,“至于母亲,因为行刺父亲你呢,进了蒺藜狱,现在房家和咱们姜家彻底翻脸,姜晚姜陶都得听命于我……”
女孩子的声音甜腻酥软。
恶意都快要溢出来。
“——父亲,我如今才是姜家的掌权人啊。”
姜谨行神情震惊。
他开始疯狂挣扎,想要说话,却只弄得涎水淌了满枕,和舌根的伤口一碰,疼得眼泪又流了出来。
狼狈不堪。
姜杳细心地为他掖好被子。
“至于母亲的牌位,我也打算给她移出来。”
姜杳似乎并不把这事当回事。
“我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也打算告诉游家一声,既然怨偶若此,何必将母亲还留在这里?不怕冤魂索命吗?”
她若有所思。
“哦,可能确实不怕。”
姜谨行已经停止了挣扎。
他几乎是震惊地望着她。
……她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