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也不抬一下,动作行云流水。
“官职提不提、封赏给不给都往后放。”
“来这儿了今晚就在这休息,云泽这两日值夜,你们放心便是。”
谢州雪笑起来。
“谁也没想跟你客气,我毯子都带来了你还想让我走?”
但姜杳心里仍然绷着根弦。
她等两位姐姐斗嘴结束,向前倾了倾身。
“松成悉勃被带走审问了吗?”
谢州雪就知道她关心这个。
她颔首肯定。
“兹体事大,又关系谋逆,不可能不带走。”
“现在被闻檀临时关押起来了,金吾卫、禁军和刑部正在轮番审。”
谢州雪寒星似的眼里冷意乍现。
“还敢私制火/药……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放心,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
姜漱接过谢州雪递来的香饮子,刀尖“彭”一声挑开罐口。
“陛下对咱们怎么说?”
毕竟是当时将人带回来的是他们。
谢州雪赞赏地看了老友一眼。
“震怒,但是没来得及训,闻檀把妹妹发现的功报上了,又抢先说是我和老卫带兵去的,说要不是我们,不能保证这件事顺利完成。”
全是承恩侯和谢氏这边的人。
功过相抵,还有了进一步让雅隆部割地臣服的理由。
有理有据。
姜漱意外抬眼。
“咱们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近了?这么好心?”
谢州雪倒没觉得什么不对。
“我们师出同门,关系也不算差,帮衬不是很正常?”
她苦口婆心。
“你也别总惦记着他那堆破传言,燕京那堆百姓还说我是因为心悦你才不成婚呢,我是吗?”
姜漱讶然。
“你不是吗?”①
谢州雪:……
谢州雪面无表情揽过了姜杳的肩膀。
“走吧咱们去睡觉,你姐姐失心疯了。”
直到看到姜杳被逗笑,谢州雪才放下一点心。
她这个年岁还是除了拳头什么没,但姜杳小小年纪,竟然将松成悉勃逼入绝境,又和城府极深的闻檀走得近,甚至联手将雅隆部的人清剿至此……
她不觉得可怕,但只担心姜杳被烦心事所扰。
尤其是她出来的时候明显被血腥弄得发白的面色。
……到底是年轻孩子。
个子高挑的女将军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喜欢打猎的话,明天去骑马吗?”
“秋日的山上有很多看头,不仅仅是打猎这一项有意思。”
这边已经在期待秋日,那边听说消息的镜阳公主失手打翻了铜镜。
“你说什么?”
她愕然,“炸/药?怎么可能?”
纯嫔已经换了寝衣,此时不得不裹上大氅出来。
她美丽的眸子里面满是惊慌。
“不是……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女儿是公主啊,她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为首的太监皮笑肉不笑。
镜阳公主认得,这是淑妃那边的人。
她的女儿生死不知,跟在她身后的镜阳公主反而在这边春风得意,还取得了名次。
淑妃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不让她狠狠跌一跤?!
但……
镜阳公主的指节握得发白。
怎么会是谋逆?!
那位殿下怎么会是谋逆!
那当时河阳的事情……
那边太监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唉?咱家可没这么说!娘娘莫要污蔑咱家!”
“但是殿下,您和他走得最近,河阳公主又是在您去的那条路上被害到现在的,怎的殿下不也得跟着我们回去一趟,说说供词?”
太监笑起来。
只是面白无须的面容上,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您啊,放心!肯定会给您平平安安带回来一个公主殿下的!”
无独有偶。
今晚出事的不止一家。
姜谨行被带出来的时候,李老夫人追出来了很远。
她本沉疴刚愈,此番来秋猎就是散心,不想刚来便出了这种意外。
“我儿是尚书令!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为国数十年!”
她颤颤巍巍。
“怎的可能和通敌叛国扯上关系……大人,大人明察啊!”
那边带走人的禁军倒是很客气,应了声好,试图送李老夫人离开。
“老太君,您且回吧,若是无事,我们会将姜大人平平安安送回来的。”
安嬷嬷追出来,好说歹说地劝李老夫人。
但李老夫人仍然泪眼婆娑地跟着,就是不离开。
旁边负责监察的宫中侍卫就没这个好脾气了。
他冷笑一声。
“忠心耿耿……若是真一点事情没有,怎的那边小姜大人能把松成悉勃那乱贼捉住,你们这边,那狗贼反而替你们求情?”
“有罪没罪的,等审一审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