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①
如今在燕朝,竟然是雅隆部的东西了。
姜杳不躲不避, 甚至还有垂眼的闲心。
她的手上出现了一副特制的手套。
第一次换夜行衣和匕首之后, 系统说如果一定要走武打的路子,起码手上得有一副不避刀枪的手套。
“你再力拔山兮,也是血肉之躯。”
姜杳当时还在后宅挣扎,并不觉得房夫人或者姜晚姜陶敢给她一刀。
但是她还是听从了这个建议,换了一副玄铁打造的手套。
刀枪不入,冰冷坚硬。
姜杳眼睫轻轻抖了抖, 眼底露了一点笑意。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居然真的有用到这副手套的一天。
那海东青尖啸一声, 利爪直直冲姜杳眼睛而来!
那边, 诃吐鲁遗憾摇头。
“我喂的海东青……就算是未来的女主人,这一遭用手挡也得伤了手。”
“它不见血, 不会停——”
“嘎!!!”
姜杳不知何时仰身, 竟然徒手握住了海东青的一对尖锐利爪!
“阿蛮赫!”
诃吐鲁的眼眸陡然瞪得滚圆。
海东青抓力极大,翅膀扇动能力强得惊人。
但姜杳竟然单手将它拽了下来。
握着缰绳的那只手放开,金属色泽的铁手套合拢交叠——
下一刻, 指间发力。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脆响。②
有两滴血溅到了姜杳眼睑下。
她抬指抹去, 却因此成为一道长长的血痕, 和眼尾的弧度交叠错乱,没入鬓角。
纯澈柔和的眼神淡去,深黑的眼里一片讥诮。
“放宠物来,是瞧不起我呢, 还是真不敢见面呢?”
“嗯,据说要求娶我的……殿下?”
那边有人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敏锐呢, 阿杳?”
“我们一定要成为敌人吗?”
一身骑装的松成悉勃从树林中走出来。
他同样戴着一副手套。
然后随意地将手里那只被剥了一半皮的狼扔到一旁。
深黑的手套上有浓烈的血腥气。
极重,极浓。
掩盖了那股被所有人忽视的硝和硫磺混杂的刺鼻味道。
“私下利用矿山的硝石,和你们不知道哪里来的硫磺……或许你们还有些搞这个东西的师傅。”
姜杳冷声。
“私下制造黑/火/药,想做什么?炸死这群来秋猎的燕京人?”
“……带兵一举造反,推翻燕朝?”
姜杳说到这里都觉得可笑。
“就凭借你那点兵?”
“你看,我就说她很聪明。”
松成悉勃笑着对那边赤红着眼的诃吐鲁和旁边不安的苏毗兰妲说。
“就凭借那天咱们见面,你就能猜出来这么多?是不是这几天还求人帮你查探山上的情况了?”
他眼眸笑意加深。
“可是好孩子,干嘛非得求别人呢?来直接问我不好吗?”
“你既然知道我想要求娶你的心意,就该明白,成为雅隆部未来的女主人,是一件……唔!”
黑影飞速掠过。
姜杳不知何时错身向前,猛然拽住他的衣领,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力道之大,直接扇得松成悉勃的脸侧了侧。
女孩子眼眸冰冷。
“本来想从你嘴里套点东西出来才跟你说话,没想到还是这副德行。”
“那就别说了。”
“留到不成人样,见你的好皇帝、好父亲的时候,再说清道明吧!”
姜杳握住松成悉勃的手腕,用力一错!
“唔!”
松成悉勃的脸出现了第一次扭曲。
他知道姜杳力气大武艺精,但每一次的伤都不算重,在他心里,这和姑娘调//情差距不大,就是受点伤而已——
但没人告诉他,这人力道已经不是人能比的了!!!
姜杳手的力气近乎可怖,玄铁冰冷的力道如同焊死一样卡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就折断了他一只腕骨。
但是还没完。
她抬肘,又迅速向下撞击!
苏毗兰妲和诃吐鲁清清楚楚听到了骨骼的脆响。
松成悉勃努力不发出痛呼,喘气声却粗重可怕。
那边,姜杳径直将人提着凑近自己。
冰凉的玄铁手套扼住了他的喉咙。
“来燕朝没学会其他的,故弄玄虚和自信倒是学得很快……”
“是我当时那顿打没给你教训吗?还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算计和杀人?”
她眼底生寒,唇边却延笑。
那是个扭曲冰冷的神情。
事已至此,松成悉勃反而不再害怕。
他是两国邦交的质子,姜杳不敢杀他的。
顶多是撑死了挨一顿揍……
于是他喘着气笑起来。
“怎么,在这种环境下,你还能有归属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