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
“对,你……”
姜杳“啧”了一声, 实在是烦了这人徒劳无功的挣扎。
她加大了力道, 劈手一拉一拽,将姜谨行反手重重按在桌上。
“碰”地一声!
姜谨行整个上身都被姜杳按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他的身体被木头撞得生疼,脸都挤压变形。
姜尚书令的发冠被撞得掉了下来。
“姜杳!”
“二姑娘!”
“小畜生……你疯了!”
眠风堂里瞬间混乱。
姜杳充耳不闻,粗暴地别住姜谨行的脖子,伸手寻找,指腹重重抹过姜谨行的后脖颈。
她的食指与拇指用力一拧。
青色的汁液赫然在指尖爆开。
“你这个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东西……啊!这是什么!!”
姜谨行还准备怒骂, 头皮却猛然一痛。
然后他被人拽着头发起来,沾着青色汁液的手指已经放在了他面前。
“看见了吗?您被下毒了, 父亲。”
姜杳讥讽一笑。
“这是青魄, 专门蛊惑人心智的毒虫,类似于南疆的玩意儿。而始作俑者……就是您看中那好女婿。”
“现在清醒些了吗?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吗?”
姜杳慢声反问。
她神态极其轻慢, 似乎对待的根本不是“父亲”这个角色。
姜谨行有一瞬的怔愣。
而姜杳极其嫌弃地将人放开——是故意的, 那个力道可以称之为推。
然后姜谨行重新撞到了桌子上,发出沉闷一声响。
“唔!”
“姜杳!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李老夫人怒而站起,但因为用力过大, 发出猛然一阵咳嗽。
“救父亲啊。”
姜杳一脸理所当然。
“他身上余毒未清, 这样剧烈的晃动才能将毒晃出来……祖母, 不然您来吗?”
她嘲讽似的一笑,从身上抽出一张帕子,擦拭干净了手指。
其实姜杳在某些方面没说谎。
这确实是一种很低级的、寄生在人后脖颈的毒虫“青魄”。
形状极小,也没有太强烈的毒性, 只是让人降低戒备心,思索变迟缓, 以及在情绪激动之时说出心里真正所想,非常适合用来操控一些老谋深算、但经常怒意上头的人。
比如姜谨行。
“一派胡言!这就是你动手的理由?!”
李老夫人根本不看那片绿色。
她的理智和忍耐已经在姜杳敢当着她的面动手的时候就耗尽了。
她怒声:“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安嬷嬷猛然抬头。
“老夫人……”
“够了!”
但李老夫人已然怒意灼灼。
“今天谁也不可能把人带走,现在将二姑娘压到祠堂!不受家法、不长跪认错,谁也不许把她放出来!”
“来人!动手!”
安嬷嬷心里咯噔了一声,但已经有几个嬷嬷上前。
但姜杳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她仍然在笑。
“你还笑……真是反了,反了!”
李老夫人怒从心头起。
“请家法来!”
她厉声道,“我今日便在这里请家法,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
“我看谁敢动她?!”
同样高的女声传来。
眠风堂紧闭的门被猛然打开。
姜漱一脚踹开眠风堂的门,手里还提着个东西。
在看清的那一瞬,旁边的丫鬟猛然惊叫,四散而开。
那赫然是个人头!
姜漱把那鲜血淋漓的东西往旁边一放。
她眼睑下还有血,随意抬指一揩,恰好抹出一道血色,将白痕压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阿杳提醒,我还注意不到这东西在姜府门口鬼鬼祟祟,不用谢,我一刀杀了,给诸位来看一眼。”
“姜漱!你已嫁人、又着甲胄,如何能带兵戈和此等血腥之物进眠风堂!”
姜谨行厉声。
“你要闹到金銮殿上去吗?!”
“我没这个兴趣。”
“但如果你们想,我可以有。”
姜漱抬眼。
“刚刚听有人要打我妹妹?我来带她走,也好过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女将军抬眸,和姜谨行四目相对。
她冷冷嗤笑。
“一别数年,姜大人……父亲。”
“您怎么沦落到和我手下败将勾连了?”
而她身后,有蟒袍人缓步踱出。
那人风流英俊,微微一笑。
“见过各位……不必慌张,小王不是来查案的。”
“雅隆部有细作探听,也是很正常的事,禁军和金吾卫自会查清。”
他温声细语。
“母妃和妹妹等得心急,特让我来接姜二姑娘,不想正好遇到诸位处理家事,真是冒昧打扰。”
梁王的目光径直越过一众人,落在姜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