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送医院啊。”
谷苗拿来毛巾帮女孩擦拭头上的雨水。
扑通……
女孩跪在谷苗面前，紧紧抱着她的大腿，“我求求你了，跟我去一趟吧。”
又是这一套。
女孩跪在地上不起，眼泪比外面的雨还汹涌。谷苗无奈，只好答应女孩跟她走一趟。
她们一路冒雨小跑，赶到王二家时，胎儿和胎盘都已分娩出来。
一家人沉浸在孩子到来的喜悦中。
炕上的产妇头发已被汗水濡湿，狭长的眼睛黯淡无光，干裂的嘴唇微张着，吐出虚弱的气息。
她按了按产妇的肚子，想去检查下面的伤口，刚一掀开被子，就看见沾满了鲜血的褥子。
“血！”
张婆子一下慌了神，“快……快端热水。”
产妇死死地抱住孩子，开始剧烈地咳嗽，口中不断咳出粉红色的泡沫状痰液。
“不好，羊水栓塞。”
谷苗冲着门口大叫，“赶紧送医院。”
房外的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急匆匆端进一盆热水。
咣当一声，热水洒了一地。
看着眼前的景象，女孩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妈。”
“你们老是求我，这次我求求你们了，赶紧带产妇去医院。”
“去医院啊！”
谷苗歇斯底里地吼着。
产妇的婆婆从门外进来，不紧不慢地说道。
“去什么医院，又不是第一次生了。把俺孙儿抱过来，俺看看。”
“车，找车。”
谷苗一把推开老婆子，发疯似地跑出屋子。
年老的男人蹲在地上抽旱烟，年轻的男人急得团团转，他在等年老男人点头。
只有他爹同意了，他才能出去找车。
轰隆隆……
天边传来闷雷的吼声。
“娘——娘——”
屋里的女人已经咽气，瞪大的双眼中，泪水还没干透。
怀里的孩子安静得吮吸着。
屋外的雷声似乎越来越远……
谷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孩子都生完了，你偏要去按她的肚子，这一按就把俺儿媳妇给按死了。”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俺闺女是被人给谋害了呀……”
谷苗在死者家属的叫骂声中醒来。
院子正中央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后面，站着一群身穿孝衣的人。
谷苗觉得讽刺。
当初她让把病人送医院时，大家都无动于衷，现在人死了，娘家婆家倒一起来了。
“人死了，我也很难受，但这并不是我导致的，产妇死于羊水栓塞，不信你们可以送去尸检。”
“你个毒妇，俺姐都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毁尸灭迹。”
说话的男人带着一群人上前推搡。
闹事者的脸上丝毫没有悲伤的神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就是来要钱的。
第25章 杀人偿命
“你们想怎么解决？”
“赔钱。”
“两百块。”两拨人异口同声。
“好，你们拿尸检报告来，若产妇不是死于羊水栓塞，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现在就把钱拿来，不然，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几个女人上前拉扯。
谷苗被推搡得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被一个结实的臂弯揽入怀中。
林野？
感受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谷苗瞬间酸了鼻子。
林野把她挡在身后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林家老二，你让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王家不想与你们家伤了和气。”
“谷知青是我小妹的老师，你们要是为难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王二的爹听到这话，有些怂了，林野他可不敢惹。王二的娘心一横，为了钱豁出去了。
林野还能打女人不成？
“林野，俺知道你跟这破鞋有一腿，但杀人偿命，今天要是没有个说法，俺就坐这儿不走了。”
听到她叫谷苗破鞋，林野的怒火腾得冒起来，但又不好跟一个老婆子动手。
看到林野拿她没有办法，王二娘更加变本加厉地哭喊道：“我可怜的孙儿啊，刚出生就没了娘。儿媳妇啊，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你的，你做了鬼也不要放过她啊。”
王二他娘一屁股坐在了院子中央。
“俺倒要看看，谁敢动俺。”
“你这个后脊梁长疮，肚脐眼儿流脓——坏透了的老虔婆，你干啥不行，非得背着粪篓满街窜——找死。人家谷知青不打你，是怕脏了手。俺李巧兰什么臭东西没见过。”
李巧兰撸起袖子，拉着王二他娘往大门外拖，“按辈分儿你还得叫俺一声奶奶，奶奶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
王家几个男人慌忙上前阻拦，都被林野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