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琼英真想掀桌子,这公主不干了!
狠狠地一合账本,她旁边放着的一沓东西飞了。
甘琼英眼疾手快一捞,拿过来一看,是银票,崭新的全部是一百两面额,厚厚一沓子!
她猛地想起来看账的初衷。
满月说驸马每月来给她送银子。
满月说驸马这两月送来的银子能干好多事情。
甘琼英立刻把满月喊进来,喝了一口水,压了下自己的气息。
故作淡然问满月:“驸马每月送来多少银子?”
满月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回道:“回公主,驸马每月送来二十万两。”
甘琼英袖口之中的手指狠狠抖了抖。
她挥手让满月出去,又翻了账本,打算把这个银子的数,折合成现代的钱估价,她掰着手指头算。
十个手指头不够,她拿笔列起了算式。
一两银子等于……
百两银子等于……
二十万银子等于……
她一个个查着算式上的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千万?
我草!
甘琼英哆嗦着又掰着手指头查了一遍,脑中百转千回暴雨狂风地肆虐了一遭。
而后抬起双手向上,用标准的修仙姿势,吸气,吐气,下压。
然后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变回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公主殿下。
把桌上的纸团一撕,扔掉。
半晌后,开口对着门口喊道:“来人!”
满月立刻进来,“公主,怎么了?”
甘琼英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兵荒马乱,但她真的很难不乱。
偌大的公主府,三位数的面首,她的体面,她一顿好几十个菜的奢靡人生,基本上靠的是她那从商的驸马每月送来的银两支撑。
一个月二十万两,按照她生活的世界折合,基本上等于驸马每月给她几千万供她肆意挥霍。
她端起茶杯,压着手指的哆嗦,对满月说:“驸马没走远吧?去派人,把驸马给我接回来!”
“传太医。”甘琼英颤声道,“命人穿传太医令亲自来!”
一个每月给她几千万,还不要求同房,身后商会遍布整个国家的男人,哪是什么贱商?
那是她的命根子,她的哈尼,她的亲亲老公,那是她的财神爷啊!
甘琼英本想设法和驸马解除婚约,她对陌生男人没有太旺盛的同理心,毕竟她自己现在就是四面楚歌,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而且俗话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是一盘散沙,男主角的哥哥她可要不起。
况且她一个现代人,吃不下这种包办婚姻,往后剧情改变了,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可是……每月二十万两。
甘琼英突然发现,她大概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回想起方才在大殿之中,驸马那惨白的面庞,独特佝偻的身形,死灰一样卓然的气质,外加上走路一瘸一拐的独特……竟是那样该死的迷人。
她只是稍稍回忆一下,就心潮澎湃,小脸通红。
满月还以为公主又动怒了,听到她这样的命令心下巨震。难道公主终于忍不住要弄死驸马,和皇帝彻底撕破脸了?
满月扑通跪在地上,冒死谏言,“公主,那人已经时日无多,城中的大夫奴婢已经派人都打过招呼了,绝不会给他根治伤病。公主即便是恼,也再忍忍,毕竟是陛下赐婚,那人不能死在公主府上啊!”
满月咚咚扣头,道:“公主即便是再恼陛下赐了这门婚事,若是那人当真死在公主府,即便是皇上不追究,那人身后的商会遍布整个南召,一旦他们揪住公主磋磨残害那人的错处不放,必会引起民怨沸腾。”
“到时候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公主了。”
“且太医令年事已高,就算杏林圣手,也架不住老眼昏花,一旦未能及时保住驸马的命……请公主三思啊!”
满月说完之后,就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她知道自己的主子有多么厌恶这场婚姻,也知道她自从婚后便放浪形骸,实际上夜半三更,也会抑郁垂泪。
那么金尊玉贵,那么骄傲肆意的一个人,甚至还有自己的如意郎君,却生生被拆散,被赐婚给了一个商人,如何能想得开呢?
满月等着甘琼英的雷霆之怒。
但是甘琼英却眨巴了几下眼睛,随着满月说出的这一番肺腑之言,更加确认她身边的婢女们对她确实忠心耿耿。
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引起了她的误会。
她们肯定以为她想要弄死驸马。
甘琼英也猛地意识到,她太激动了,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崩了人设。幸好她的婢女们擅长揣测她的意思。
她在剧情里面极其厌恶驸马,怎么可能突然好心给驸马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