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让太医查查,她是不是脑子有坑。
不然她为什么现在还是很想去拉皇帝的手?
“怎会如此?”皇帝焦急开口。
“那可有方式舒缓情绪?”
“心痛会否留下遗症?”
“肖太医,再开些疗养身体的药膳方子吧,公主她消瘦了许多,想来是进食不佳……”
皇帝突然话多了起来,围绕着太医细细询问,甘琼英听着不断冒出的问句,觉得此情此景相当熟悉。
这不是昨天她问骊骅身体状况时的情景再现吗?
甘琼英变成了昨夜的驸马,而皇帝变成了昨夜的她。
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最后甘琼英无奈开口道;“陛下,我没事。”
皇帝听到她开口,这才看向她,“让肖太医给阿姊行针吧,肖太医医术卓绝,针法更是厉害。”
这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像是怕甘琼英不允,于是皇帝开始承诺,“阿姊放心,我平日里,都是要肖太医行针缓解头痛之症的。”
皇帝这次主动坐在了她身边的不远处,看着她笑了下,似是在哄人。
“行针......”甘琼英看着一排细长的银针,想说,不必了吧,她这心痛显然不是身体的原因。
应当是剧情的原因。
可她却被皇帝的笑弄得走了神。
甘琼英从未想过,那样明媚的笑脸竟然在一个帝王的面上展现,他甚至还有一个小梨涡。
此刻瑞凤眼也弯成月牙,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弟弟。皓齿齐白,眼角弯弯,堪称可爱。
可她正看着那笑脸,熟悉的钝痛再次传来,甘琼英才好一点的心口,顿时又感觉到了一阵疼痛,还是酸涩的闷痛。
她欲伸手去拉皇帝,此刻只想把他紧紧拥在怀中,亲近一二。
但是甘琼英克制住了。
死死地克制住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好色。
但是再色胆包天,也不该这时候对皇帝耍流氓!
皇帝和太医见她如此,立刻决定行针为其缓解。
婢女为甘琼英宽衣,皇帝退出里间,在外间等候,他手指再次蜷起,在屋内紧张地踱步。
甘琼英本以为她的心痛和皇帝或者剧情有联系,太医的行针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被扎成了刺猬之后,她的心痛之症竟然有了极大缓解,显然这嘴巴没毛的肖太医,竟然还有两把刷子。
行针结束后,太医也开了些药告退。
甘琼英抚着胸口,祈祷不要再疼。
婢女扶着她起身,而此时皇帝亲自捧着她的衣服进来,衣服上还放着一块包裹着什么的帕子。
帕子布料柔软,随着走动的幅度,四角向四周垂落,一股清香突然涌来,皇帝怔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见了被帕子包裹着的萝卜软糕,眼中瞬间涌上一层湿润。
皇帝轻轻闭了闭眼,鼻尖感到一阵酸涩,再次抬头时,眼中因泪水而变得更加明亮,“阿姊,这是带给我的吗?”
他双臂慢慢收紧,他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缓步移动到甘琼英的身边。
“阿姊还记得我最喜欢吃萝卜糕吗……”皇帝的视线锁着萝卜糕,他缓慢蹲下,就在甘琼英的膝边。
“阿姊……”皇帝哽咽,那双凤眸几度微敛,含着的晶莹呼之欲落,他自下而上看着甘琼英,两行热泪终是无可控制地顺着面颊滑落。
内侍们见此全部自行退出殿内,还带上了门,
皇帝捧着萝卜糕,像是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低头咬了一大口,边咀嚼边落泪,当着甘琼英的面狼吞虎咽。
泪水掉在萝卜糕上,也被他吞入腹中,他本是半蹲着,到最后竟双膝触地,似是在给甘琼英下跪。
甘琼英怔住了,心口的疼痛还未完全消失,她现在头也开始大了。
甘琼英带萝卜糕,是想着万一她被皇帝惩罚,还能偷吃一口。
现在见皇帝一口接着一口,一边哭一边塞,噎得眼睛都圆了。她竟有种难以遏制的鼻酸,想跟着他一起哭。
美色害人啊!
怎会如此!
甘琼英咬住舌尖,告诫自己千万克制住!
甘琼英见皇帝快噎得翻白眼了,立刻下床,她有些手忙脚乱,倒茶时茶水都倾泻出了杯口。
皇帝艰难咽下嘴里的糕点,还不肯放下手中的萝卜软糕,就着甘琼英的手喝下茶水。
手中的萝卜糕近乎没了大半,只剩下了一些碎屑,他狠狠抹了脸,红着一双兔子眼看甘琼英说:“我以为……”
他又哽咽,声音颤抖,豆大的泪珠还在往下掉。
“我以为阿姊此生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不会再给我做萝卜糕吃了。”
甘琼英闻言头皮发麻,这玩意根本不是她做的……
她不敢贸然说话,只能绷着已经僵硬的面皮站在那里,脑子里在疯狂分析着她应该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