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公主,”樊溪全然没了浪荡,立刻跪地行了大礼,“公主金安。”
甘琼英拂手,示意不必多礼,而后眼神示意满月。
满月上前几步,朝着殿外道:“进来吧。”
几个侍从合力抬来一个大木箱,落到地上后登时掀起一片灰,显然已经放置了很久了。
樊溪也被这箱子吸引了注意,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他儿时用的,他曾与武庄里的师兄弟玩时常常躲进这个箱子中,他不敢置信,迟疑着向前迈步,眼泪却控制不住落下,他扑通一声跪在箱子前。
“木箱本已经破损了,”满月说,“是公主请能工巧匠拼凑,又命人搜了些院中还算完好的东西,一并带了回来,尊父母的骨灰,也在其中。”
樊溪慢慢抚摸着箱子,拂去上面的尘灰,打开箱子后,看见里面的两个牌位和木盒,终于忍不住崩溃了,他将头埋进箱子中,身体颤抖不止,哭声从箱子中溢出。
满月看了眼甘琼英,得到眼神回应后继续说:“当初到武庄时,二老已经…”
满月想说不成人形,但她见樊溪实在悲痛,还是不忍说出口,便道:“公主已经为二老选好了城郊的墓地,有几处好的,你今日离府可以选一处下葬,尽尽为人子的孝道。”
樊溪抱着箱子,脸上已然泥泞不堪,声音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含混不清:“多谢公主,谢公主……”
甘琼英见到这场面也为之动容,说话声音都柔和了一些:“你以后跟着驸马做事,先有个正经营生掩人耳目,等本宫日后启用你时自会与你联络。”
之前樊溪最大的顾虑就是父母的尸骨和牌位,而如今他已经得到,甘琼英也担心他会趁机逃跑,更担心他不配合计划,于是她画了个饼。
“你们樊家的仇人,”甘琼英抬头,为了多几分可信度,与樊溪对视,“我自会帮你处理。”
这也并非是虚言,老妖婆那边甘琼英是没法伸手,但甘离那边的人还是能想想办法的,搞不死也能搞成个半死不活,只要能让樊溪相信自己就行。
樊溪突然止住了哭声,他双眼渐渐猩红,想起了当日武庄被灭门时的一幕幕,而后跪地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公主,”,樊溪几乎是嘶吼着,眼中透着决绝,他额头已经磕破,流下来一道血痕,“樊溪这条命是公主的,今后无论公主要樊溪做什么,樊溪都会全力以赴!”
“快起来吧。”甘琼英见不了这血腥场面,但还是保持着端容的说话风格:“你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还怎么为我效力。”
送走了樊溪后,甘琼英又分别见了几个她觉得有用的人,当然都是恩威并施,施恩占大部分。
丁豆豆渴望读书识字,甘琼英就许诺给他请教书先生,凤梧一听也要跟着丁豆豆一起。
原本其他面首甘琼英都不在意的,但她临走之前,发现人群中竟然站了位和尚。
看清这人的样貌,甘琼英也想起了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
这是定真小和尚的师兄,了缘。
当初寺庙维持不下去,端容也是费了一番力气,却还是没能把定真弄进公主府,她为了留住人更是承诺要建造一座寺庙赠予定真,对方也不肯点头。
端容公主一气之下,把定真小和尚的师兄给带了回来。
以前端容公主对了缘有求必应,可当他屡次碰壁,每次支用银钱被拒后,他有些慌乱了,开始怀疑端容公主是否还对他如之前一样痴迷,但一直没有机会走到前院,他心高气傲,习惯了端容公主对他百般讨好,自然不会轻易去为了钱弯腰低头。
后院中的人多半不与他来往,一是怕挨打,二是了缘真的不讨喜,了缘也不在意。
了缘的肤色偏白,而且常年吃素练武,即使穿着僧衣也能看得出身材不错,他的眼尾是下垂的,多了几分无辜感,眼中十分清明,看似什么都不追求,实则他贪恋红尘中的一切,无法做到无欲无求六根清净。
满月在殿外念着名单,“了缘,请留守后院,改日随驸马出府,遣回定尘山。”
了缘的脚步一顿,面上因为即将要见到公主的喜悦骤然消失,他不敢置信公主竟然让他回去定尘山!他神色错愕,却因为自己是出家之人又向来心高气傲,根本拉不下来脸说要留下。
甘琼英翻了几遍记忆,完全记不起定真的模样,如此大费周折不惜带回对方师兄,端容公主绝对不会白费功夫,甘琼英肯定要找个机会见一见,看看这定真小和尚到底有什么本事。
但眼下还不到时候,索性就搁置以后再说。
第111章 整整五十万两
满月写完了最后一笔,对着众人说,“除了我刚刚特别交代的,其他人日后都听从驸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