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也没有了?”
官意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烦。
“什么情意。现在没有,以前更没有!要不是碍着那块牌子,谁愿意跟你绑在一起。”
杜湘不愿元渡用这样的语气对官意说话,扑上去抱着他,不顾元渡嘶声痛呼将人抱在怀里,警惕望向官意。
“元郎不要跟她多说,这女人蛇蝎心肠,不知道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攀上了蓬莱。她就是想逼你就范。”
官意有些反胃,按了按胸口,脑子里冒出来一个问号。
不愧是夫妻俩,都这么没脸没皮。
柳曲在旁边安静听了半晌,终于也忍不住了,脸色难看地走上前。
“杜湘,你以为你那男人是个什么稀世珍宝,还要防着全世界跟你抢啊?”
杜湘抱着元渡的手臂更加紧了,挑衅地看了一眼官意。
柳曲扶额。
“我真搞不懂,天天把屎当金,还生怕被别人看到。孰不知,我们连踩上一脚都嫌臭!”
杜湘一愣,原本娇美的容颜扭曲成一团。她也负伤在身,激怒之下,咳出一大口鲜血。
浓郁血味飘到官意鼻端,她微微皱了皱眉,指尖拂上自己鬓间斜斜插着的那根碧簪。
众人不明白官意想做什么,怔怔看着她的动作。
那根通体透彻的玉簪在她手中发出莹莹润光,白光之后,竟变成了一支修长俊逸的玉笔。
官意脸上浮现一抹笑。
“它叫青玉案,是我小师兄送给我的生辰礼......”
她抬头看向表情怨毒的元杜二人,笑意慢慢变为不屑和轻蔑。
“死在它之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刹那间,元渡突然明白了官意想要做什么,双眼赤红地往后退。偏偏杜湘毫无畏惧地四四拽住元渡,挺起胸膛。
“有本事你来啊!”
元渡:“......”
这女人怕不是傻!!
“你疯了吗,百年前你就打不过她,现在还不赶紧跑!”
杜湘冷哼一声。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瞎了,就算背靠蓬莱又怎么样?在血海面前不还是丧家之犬。”
官意似乎也被杜湘大无畏的精神震了一下,表情怔忪一瞬,下一秒颇为嘲讽地勾起嘴角。
“好啊。”
她徐徐笑了一下,执笔而起。
风似乎停了一下,但雪白柔嫩的花瓣仍如雪一样飘扬而落。
“逍遥二十四阵绝迹百年。”柳曲喉头有些涩,扯住旁边的弟子。
“都给我好好看着!看看当年的逍遥二十四阵到底是多么精妙的玄奥。”
弟子们一愣,官意却已经动了。
她如今已不需要朱砂黄符辅助,只一抬手,就感觉天地清气浩荡不止,琼林犹甚。
裹着梨花清香的风拂过每一树郁郁葱葱的花树,细细簌簌,仿佛是无数人在低语。
官意垂头笑了一下。
“逍遥,十三。”
那风一顿,似乎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它们,慢慢收紧,成了一根细细的线的模样。
她抬起手,拈花般轻柔点了一下瘫坐的元渡杜湘二人。
“牵丝引。”
“嗤——”
破空之声在元杜二人耳边响起,他们眼睁睁看着凝成一道白线的风向他们而来——那风线看着白而柔软,仿佛一触即碎。可在接触到元渡右手腕的一霎那,动脉被齐齐割裂。
比疼痛更快的是急速飞溅起的鲜血和右手落地的闷响。
元渡呼吸迟缓,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齐齐断裂,腕骨平整的右臂,终于忍不住,高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元郎!”杜湘未被风刃所伤,她扑过去抱住元渡,转头看着官意,状若疯妇。
“官意!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琼林之内出了元渡的哭嚎和杜湘的尖叫,只有残花簌簌落地的身影,像极了细雪落地。
众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年轻的弟子定力不足,终于忍不住低语出声。
“这就是......逍遥二十四阵?”
这就是......那个一昔间被血海淹没的逍遥门?
那毫厘之间便索人性命的风刃此刻阵亲亲密密地绕着官意的指尖,穿梭随意,看起来居然有一份俏皮活泼。
可就是这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风,刚刚砍了一位修为至深之人。
官意低叹了一声。
“我杀人不多,可在我心里,却是一直在思考着你究竟是怎样的死法。”
“我这一百年呆在蓬莱,正巧有大把时间来琢磨怎么杀你。”
她捏着玉笔,玉白下颚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饱满劲锐的笔尖一点捧着没了爪子的元渡。
“你背弃诺言,出卖我师门,诬我师兄,今日我就要在此地杀了你。”
“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