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鹤顿时懂了,季允估计和这些夏国将士有什么私仇,来之前以为临川侯随身携带护卫,想借自己的手除去他们。谁料自己孤身一人,季允就只能亲自动手。
出去就说,临川侯临终前突然暴起杀人,最终被他季将军制服。他说临川侯武艺高强,谁又知道真假?
果然是他程放鹤养出的大将军,有勇有谋,干得漂亮。
现在,这个完美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捅死临川侯。
一身白衣溅了几滴血,程放鹤蹙眉,再看看季将军那沾满血迹的剑,一脸嫌弃。他回身,取来酒坛边的那把。
“本侯送你的‘从心’,你走时没带。本侯罪大恶极,你用它取了本侯的性命,报了仇,以后抛却屈辱的过往,干干净净做你的大将军。”
他把剑柄塞在季允手中,剑尖再次抵在自己胸前,松了手,摆出决然赴死的表情。
接着,他感到剑尖下压,上挑,挑开衣襟,冰凉地擦过体表。
程放鹤浑身一僵。
“侯爷若罪大恶极,一剑了结,岂不太便宜你?”
话音低沉阴狠,令程放鹤头皮发麻。他闭了闭眼,索性道:“那你就凌迟,五马分尸,想怎样就怎样。”
锋利剑尖轻压肌肤,带来细微的刺痛,却迟迟不肯刺破,“我若想要你这颗心……”
“那你就亲手来挖。”
要不是怕判定任务失败,程放鹤就自己撞上去了。
废话那么多,你倒是捅啊!
“侯爷一心求死……果然很爱他。”
话音颤抖,程放鹤没懂在说谁,却无端听出威胁的意味。
剑尖由胸口一路下滑,在小腹打了个圈,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红痕。
程放鹤心里发毛,不禁伸手去挡。可手还没碰到剑,就被季允捏住腕子,钳在背后,扯了衣带绑住。
“他还活着。”季允淡淡道,“想见他,就听我的话。”
季允说罢,牵起绑人的衣带往外拉。
“谁?谁还活着?我谁也不想见,你能不能现在杀了我——”
计划被打乱,程放鹤不愿离开逍遥殿,错失完成任务的最佳时机。他死死站住不动,却被牵引的力道带得,整个人歪倒在地,衣襟大敞。
满是尸体和血泊的逍遥殿上,半醉的临川侯脸颊通红,双眼迷离,身前留着不明的绯痕。
被缚住手腕的人不断踢腿挣扎,分明是推拒,却像极了某种邀请。
季允呼吸短促,喉头一滚,似乎有某种汹涌滔天的东西,即将压抑不住。
单衣之内,程放鹤就剩一条亵裤,很快裤带也让人拆了,用于绑住双脚。腿上那点布料开始往下掉,季允便用他衣裳的长摆,将他整个人裹了,一把抱起。
程放鹤本想体面地死在战神剑下,谁知不但没死成,还被毫无尊严地裹成了个粽子。
季允在抽什么疯?为什么看起来并不想杀他?
程放鹤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就算改变任务计划,也得拿回主动权。无法通过物理方法逃脱,他便大声呼救:“季允关起门屠杀自己人,他要造反——”
他程放鹤目睹了全程,季允还能不杀他灭口,任由他胡说八道?
然而,院子里居然没有夏国军队。正当程放鹤打算再喊大点声时,却瞥见角落里熟悉的身影。
魏清?他还没走?!
魏清跑上前,跪倒在季允面前,“季公子别冲动,若没有侯爷,就没有今日的您!就算侯爷对您不好,当初也救了您的命!”
程放鹤哭笑不得,他怎么有这么个专坏他任务计划的忠仆啊?!
“少管闲事。”
季允冷冷扔下一句,脚步未停。他望着程放鹤半张的嘴,似乎想拿什么去堵,可程放鹤浑身的布料快被他摘光了。
最后,季允探进自己的甲胄之下,解开衣襟,拆下贴身的绷带。
季将军打仗向来冲在前头,身上常年带伤。但战机不容他休养,往往缠了绷带止血,便照样提剑上阵。
裹住腰腹的绷带只拆外层,揉成一团,就足够塞满临川侯的嘴。
“呜……”
男人的体味混着草药香,以及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占据程放鹤的口鼻。
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疯狂的雪夜,季允的气味同样混着酒香,将他啖骨饮血,碾为齑粉。
他想用齿舌把那绷带挤出去,发出几声无力的呜咽,却被塞得更深。
季允把他扛到马上,用缰绳与马背拴在一起,坐在他身后策马小跑。
颠簸之间,鬃毛扫过碎衣遮盖不全的皮肤,弄得人发痒,程放鹤脚背下意识绷紧,艰难转头,耳廓一下下擦着季将军冰凉的腹甲,擦红了耳垂。
街上不少军士侧目,程放鹤被看得羞愤不已,一个个瞪回去。然而他渐渐看清,季允走向六部办公衙门,最后停在深处的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