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特应了声“好”。
随即一阵簌簌声,沙发上的人便走了。
丛虞在他走后,颇有些羞恼的将手掩住脸。
我在干什么啊……
浴室里,梅斯特目光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胧。
他看着关上的门,眸光微暗。
偏凉的水斜着洒向梅斯特的头顶,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手,指腹碰了碰丛虞刚才摸的位置。
丛虞出来时梅斯特就已经醒了,但察觉到丛虞往自己这边靠近,便没有动,想看看……他会干什么。
梅斯特最先预想的是,丛虞会给他一个湿润的吻。
但当丛虞将手指触碰到他眼睑,说出那句“想快点见到你”时,梅斯特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失控。
明明……不该这样的。
这些天的相处,梅斯特几乎已经把丛虞的脾性摸清了。
外界所传的沸沸扬扬的娇纵无理不过是因为丛虞久居上位者的骄矜,相比复杂的过程,丛虞更喜欢直截了当的处理方法。
说话方面也是。
他在这些心高气傲的贵族里,显得格格不入,却是混的最风生水起的。
总的来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孩儿。
梅斯特忽地想起刚才电话里那人的最后一句话:“如果能得到安伊斯小伯爵的帮助,这次的计划会顺利很多。”
获得,丛虞的帮助么……
·
丛虞在第二天就去找了威尔医师,接受了治疗,并且签了一份不追究责任协议。
他们去了威尔所在的医院,治疗的过程中丛虞昏昏沉沉,偶尔眼睛上的痛楚会刺激到他难以入睡,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睡觉。
西兰常会跑来跟丛虞聊天,每次丛虞醒来时,第一时间发现的永远是西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又或许他从没有离开,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跟丛虞讲他不在时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
丛虞每次都认认真真的听着西兰说,但一般会在几句之后再次陷入沉睡。
再醒来时西兰还在,并且会询问丛虞是否还想继续听完前面的故事。
丛虞基本没拒绝过,导致一个故事讲三天都是正常的。
这边安安稳稳,梅斯特那却是另一个风格。
梅斯特在老皇帝对安维家族下手时便已经死心了,瞬间摒弃自小便被灌输的忠君思想,勾结同类与安维余党,打算叛反。
他们趁着国都的一日休整,集聚在一块荒野外木屋里商讨如何叛反。
梅斯特坐在他们中央,漫不经心的转着食指上的粗银戒。
位于梅斯特对面的中年男人开口道:“我们需要一个能够任我们摆布的皇室棋子。”
他旁边的老者瞬间反驳了:“现在留下的皇室成员都精的很,都是野心勃勃的,哪来一个可以任我们摆布的?”
“早年老皇帝没有立储,二十一位王子相互厮杀,现在还在世的只剩下了四位,储君大王子不可能拉拢,三王子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意图什么,六王子被大王子生母毒傻了,二十一王子年幼,侍女爬床生的,不合适。”
梅斯特静静听了会儿,“由先王后生育的三王子……意图不明?”
中年男人答道:“是,说他对王权无欲,先前王子厮杀却是杀害的最多的,说他对王权有意,现在却是只知道花天酒地,一点不在老皇帝面前表现。”
“就这么废了三年多,现在储君对他的警惕心都差不多放下了。”
梅斯特默了许久,最终敲定:“只是个坐王位,年龄并不是问题,先跟二十一王子那边说好,再决定要不要去拉拢三王子。”
“是。”
二十一王子的生母是在几位王子斗的昏天暗地时跟老皇帝滚到一起的,一次就怀,第二天就从侍女爬上了妃位。
其他人气的牙痒痒,但相比于一个没出生的,不知性别的玩意儿,还是同龄皇子更具有威胁。
至于这个胎中的……交给他们母亲了。
却不想二十一王子那么顽强,毒药什么的都挺过去了,还顺顺利利的被生了下来。
对此梅斯特只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个字。
硬。
命太硬了。
太适合被推出去挡挡王权大灾了。
他们找到二十一王子的母妃时,女人正在小河边跟寻常妇人一般洗衣服。
梅斯特走到女人身旁,缓缓蹲下,那双含情眼直直望着她:“宣娜伴妃,有空跟我们聊聊么?”
宣娜手中的衣服被吓掉了,她紧张的有些磕磕巴巴的道:“我、我现在已经、已经不是妃了!我只是一个很、很平常的妇女!”
梅斯特缓缓笑了笑,神色不动:“伴妃话过了,二十一王子不还在您的名下?”
宣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