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情况,还能喘气就已经是极限了。
镜非台道:“现在重生的鎏尘,只是一丝凝聚起来的神魂,没有肉体。他的肉体,在仙魔大战结束后,我便带回来了。”
“在哪?”
“你的大弟子,留尘。”
沈砚枝瞳孔一震,似是被这句话刺激得不轻,唇角溢出一点血色:“你是要我,杀了留尘?”
镜非台反问道:“他不该死吗?”
沈砚枝心底成了一团乱麻:“可是……留尘是阿墨的师兄。”
“那是因为我抽走了他的记忆,若是等魔尊鎏尘的神魂和肉体齐聚,到时候再杀就迟了。”镜非台眸色微沉,仿佛有意在遮掩些什么:“况且,凭你现在和墨惊堂的关系,只要你和他说清楚留尘是魔族,他难道会为了师兄,和你作对吗?”
镜非台道:“砚枝,别忘了,你是他的师尊,你现在更是他的道侣。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和你反目成仇。”
镜非台说的,正是沈砚枝所忧虑的。
他对自己,毫无自信。
但他和阿墨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了,他或许……
正思衬间,沈砚枝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紧缩,剧痛下,赫然吐出一口血。
那血溅在大殿上,少许滴在了沈砚枝心口,他茫然抬眸,这是璇玑发来的信号!
阿墨那里肯定出了什么事!
沈砚枝一阵心慌意乱,正感到力不从心时,只觉一股醇厚至极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进自己干涸的体内,他根本承受不住镜非台输送来的灵力,只觉五脏六腑都搅碎了,骇人的血迹从他唇角涌出,隐入一身红衣,消失不见。
镜非台的声音仿佛空灵遥远:“我能救你,但前提是,你还想活下去。”
沈砚枝不解镜非台为什么要给自己输送如此多的灵力,这灵力已经多到,近乎让沈砚枝恢复自己的巅峰时期。
他大汗淋漓地抬起没有血色的面颊,还没问出一句话,便见镜非台倒了下去:“交给你了。”
“七玄,鎏尘,还有墨惊堂,都在你手里了。砚枝,不要让我失望。”
沈砚枝现在就像一具被充满了气的纸人,随时都可能爆炸,但他还不能。
即使周身都是令人抓狂的痛楚,但灵力充斥了他的一呼一吸,他现在,很弱,一碰就碎的躯体,却强行承受了浩荡的灵力。
所以,他也很强。
镜非台已经半晕过去,沈砚枝强行平复了横冲直撞的灵力,冲出了殿门。
刚到天玄宗门口,匆匆回来的怜青拦住了他,这一眼,怜青双眼猛张:“你哪里来的灵力?卧槽!你他妈简直在发光。”
沈砚枝现在体内灵力不稳,稍微一开口便吐了怜青一脸血。
怜青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看见了殿内的镜非台,他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抓着沈砚枝的肩膀一通猛晃:“沈砚枝,你他妈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死无全尸啊?”
沈砚枝现在的情况,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
镜非台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的灵力,这不是想他死是什么?
沈砚枝用红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并没和怜青多费口舌,瞬息便消失在了怜青眼前。
这人他妈的,又用瞬移!
怜青忙想追过去,却视线一闪,越过宽阔的大殿,看见了殿内的镜非台,却见镜非台已经扶着地面坐了起来,冲怜青露出了一个笑。
凭借怜青对镜非台的了解,镜非台一露出这种笑,代表又有人被他骗了。
而这次被骗的对象……怜青想起沈砚枝急切的模样,他有一种极其极其不详的预感,沈砚枝,一定会出事。
绝对会。
第三十五章 贱命一条,死就死了
怜青冲进殿内,语气已经很难保持和善:“你到底在干什么?后山魔气泄露,现在七玄宗一团乱麻,你把灵力全部给他,他一个没有灵根的人,你要他去管这个烂摊子?是不是嫌他命不够短啊!”
镜非台笑道:“他反正活不了。”
怜青怔住,仿佛第一次认识镜非台似的:“你……”
镜非台自言自语,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现在的清玄这么容易轻信别人,还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我可不是在害他,而是在给他一线生机。”
整个七玄宗,与镜非台交集还称得上密切的,恐怕只有沈砚枝了,怜青着实不理解镜非台此刻在说些什么,怒道:“说清楚!”
镜非台道:“墨惊堂要杀他,我给了他灵力,他现在足够自保,看看他会怎么选吧。这是我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个赌了。”
怜青心神剧震,青衣下的双手都在发颤:“墨惊堂?他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