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战令发出,沈砚枝抬袖接过,离开席位。
踏上演武场时,他朝金修然身后望了一眼。
那里只有一面迎风飘扬的“武”字旗帜,其余什么也没有。
但沈砚枝总觉得那处射来一道暗流,无时无刻不黏在自己身上,让他很不自在,甚至有几分火烧火燎。
他不想在此地多留,淡声道:“速战速决。”
金修然闻言,手握剑柄,剑刃出鞘一段,能看见他周身金色灵力正在运转,蓄势待发,脸上是难掩的激动兴奋:“那仙尊可要小心了,弟子不会手下留情哦——”
话没说完,演武场外鼓声雷动,清脆的开战信号震响!
不待金修然将他的风花雪月剑完全拔出 ,一抹残影以雷霆之势朝他冲将过来。
手背赫然被一股温和霸道的柔力束缚住,他缩手想退,那力道顺势刚柔并济地一推,即将出鞘的长剑刷地一声归位,与此同时,一道闪着寒光的剑尖搭在了他右脖颈处。
璇玑森寒的剑身都比不得沈砚枝的双眸冻人。
金修然讷讷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美人面,心底一下就卸了力。
这他妈……哪里是完全碾压,分明就是降维打击啊。
他这一场,别说证明自己了,他根本连沈砚枝如何出的招都没看清。
金修然全程没感到一点灵气波动,沈砚枝单凭身法,就可以取他性命。
风花雪月剑在强大的冲击力下飞出了演武场,从某人透明的身体内一穿而过,砸落在地。
墨惊堂飘在场外,面露焦急。
他早就料到沈砚枝不一定会听自己的那个劝告,毕竟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提醒,怎么看都很可疑。
但好歹应该有点戒备作用啊,金圣阁一行如此危险,沈砚枝竟然孤身而来,实在是有些胡闹。
七玄宗那么多弟子仙尊,让一个刚重生不久,还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来趟这趟浑水,剩余那些人跟死了也没两样。
墨惊堂敛目,手掌向日,阳光已经不能完全穿透他的身体,而是能投下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影子。
他的魂体在逐渐变实,他发现,只要他在自己的尸身周围待着,每隔十二个时辰,魂体便会由虚变实一分。
到了夜晚,偶尔还会被金圣阁中的巡逻的弟子发现。
因此他最近没事儿便在金修然那屋内歇着,和苦瓜大夫大眼瞪小眼。
那大夫也着实可怜,被这不讲道理的小少爷逼得都快怀疑人生,但还是要给一个气绝之人看病,实在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委曲求全。
墨惊堂今日特意来了趟演武场,见沈砚枝暂时安然无恙,他便想赶回修然阁继续养魂,他如今这虚虚实实的魂体就是废物一个,只有早日回到肉身,才能在危急时刻帮到那人。
却不料他前脚刚回修然阁,没过多久,金修然也回来了。
金修然回来没什么问题,但墨惊堂震惊的是,金修然还把沈砚枝,也带了回来!
墨惊堂杵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从自己旁边路过,金修然的碎嘴子叨叨了一路,没有片刻停歇:“虽然七玄宗的仙尊们个个都很厉害,但修然最仰慕的,还是仙尊您。能当您徒弟的人,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服气吧。”
墨惊堂幽灵似的飘在两人身后,斜斜地瞪着金修然,心道:拍马屁这套对沈砚枝可不管用。你这水平,最多去地玄宗打打杂。
没人能听见他的话,
金修然想拜师的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沈砚枝却避而不谈:“其他仙尊确实厉害。”
“对对对,我老早就听说药玄尊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惜我这人天生便对医理不感兴趣,不然……等等!”
金修然突然想起什么,双眼一亮,看向院西的一间厢房。
那厢房便是墨惊堂的尸身暂住的地方。
墨惊堂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猛地意识到金修然想干什么,他顿生慌乱,在金修然开口前,横出一脚将他踢翻,试图阻止他开口。
落在其余人眼中,更像是金修然不看路,摔了个狗吃屎。
但沈砚枝却很清楚,不是。
因为自从踏进这院子起,先前在演武场的那股暗流便重新出现了,而且这次,更强烈,也证明距离更近。
金修然挠着头爬起来,嘴里嘟囔古怪,一边直起身一边道:“啊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对了,仙尊,我有一事相求,我屋内——”
墨惊堂脸色黑沉,掌中聚力,想一掌将金修然拍死,却在动手前一秒出了岔子,因为沈砚枝将金修然拽到了身边。
并且把手护在了金修然肩上。
墨惊堂愣住,怕被发现,于是没再轻举妄动。金修然却似受宠若惊,笑道:“仙尊不用这样啦,我刚才只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