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帮他们,而是帮那个曾经孤立无援的自己。
但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帮张雷沈苗这样的人可以,像知青队和大队里的那些人,想也别想。
谁对她好,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得到。
沈苗手足无措的攥紧衣角,“长安,这...钱你还是收起来吧,下乡用钱的地方多,你省着点用。
等我这身体稍微好一点也去赚工分,开春后思思就可以上学。”
就她那身体,走一步都要喘三口,别说去赚工分,怕是走到河道,就得被张雷给扛回来。
二人家境贫困,感情却实打实的好。
张雷平日里生怕她磕着碰着,又怎么舍得让她拖着这副身子去上工。
“沈苗姐,你就拿着吧。”陆长安拉住她的手,把钱塞过去,“孩子的教育是个大问题,得从娃娃抓起,晚上两年学,到时候比班里的孩子都大,会被笑话的。而且思思这么喜欢我,我也得帮帮她不是。”
说完,直接摆摆手,“我还有事,有时间再来找你和思思玩。”
沈苗两条腿哪里能追上她的自行车,喊了几声后,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思思听到后立马跑过来,小手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你别站着了,歇一会。”
“乖思思,妈妈没事,你去玩吧。”
张雷老远就听到她在咳嗽,加快了步伐往回走,水刚放稳人就走了过来,“我去熬药。”
沈苗叫住了他,把陆长安借钱给他们的事说了一遍。
张雷沉默了几分钟,“她说的对,不能再拖下去了。等会你写个借据,我给她送过去。已经欠她太多,咱不能占人家便宜。”
沈苗上过几年学,可惜家道中落,只能辍学。
她很快写好收据,张雷没上过学,隐约能看懂,在沈苗的名字后面添上自己的名字。
觉得不够正式,又咬破手指,和沈苗都按上手印。
陆长安回来后总算安了心,躺在床上拿着摇扇,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陈兰几个正在睡觉,她洗了把脸,拿着书去会议室。
有了唐向东这个好老师,她进步很大。
她把知识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预习了下一章的内容。
只有两年时间,她不仅要把这十七册学完,还要学习语文和政/治。
时间紧任务重。
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一直学习到日落,肚子饿的不行才停止。
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双手按着眼睛周围的几个穴位。
以前她每次看过书后,妈妈都催促她按一按。
妈妈是医生,她的话陆长安自然要听。
按过后,眼眶的酸涩果然缓解了不少。
她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才往宿舍走。
早上去县城买了不少东西,她喊上陈兰几人,蒸起了猪肉粉条馅的包子。
总共蒸了二十个,给她们一人分了一个大的,又拿出来六个,剩下的都被她锁在柜子里。
这个点还早,她拿上包子骑着自行车去找周锦和。
晚霞挂在天边,晚风轻拂着碎发,多日来的安宁,让陆长安觉得这些像是一场美梦。
她怕一睁眼,又回到桥洞下面的小房子里。
佝偻着背,遭受旁人的白眼,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和寒冷的冬季,也要去捡破铜烂铁。
还要忍受小混混的殴打和同样患有脏病人的骚扰。
流氓无处不在,即便那些患了脏病的人,依旧不安分。
陆长安自小就长得好看,得病之后也比平常生病之人好看,那些患了脏病的总觉得临死前睡一睡这样的美人也不亏,趁着她从外面回来,试图轻薄于她。
她当时拿着砖头把人拍了。
那人走之前还骂骂咧咧一定要整死她,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再也没有见过他。
陆长安把车轻车熟路停放在屋头,手里拎着还热乎的包子,找了一圈才发现周锦和在鸡窝里蹲着。
现在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吃,更别说鸡。
周锦和把玉米糁掺水搅合搅合给它们,没事就去泥沟里挖蚯蚓补一补。
不到一个月,鸡长大不少。
陆长安看了一会,才出声喊他,周锦和被吓了一跳,扭头问,“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陆长安没看地上蠕动的蚯蚓,总能让她莫名联想到厕所里的蛆,“你赶紧把手洗一洗,包子还热着呢。”
周锦和长腿一跨从篱笆内走了出来,“怎么拿这么多?”
六个包子和他的雪花膏一比,简直不值一提。